陳姝伶：印尼中國共促“全球南方”團結合作

隨着印尼總統普拉博沃對中國進行國事訪問，人們對印尼與中國全面戰略伙伴關係的未來充滿樂觀預期。近些年來，印尼和中國關係保持強勁發展勢頭。尤其是在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倡議與印尼“全球海洋支點”構想實現對接的背景下，兩國關係不斷取得顯著進展。

普拉博沃對參與國際事務表現出非同尋常的熱情，這可能預示着印尼準備在外交政策與戰略層面進行相應調整。普拉博沃就任總統後的首次出訪就印證着這種印象，整個行程涵蓋5個國家——中國、美國、主辦亞太經合組織（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的秘魯、舉行二十國集團（G20）峯會的巴西，以及英國。另外有消息説，接下來的訪問行程中可能還有中東。在其稍早時候的總統就職演講中，正在劇烈演變的全球地緣政治形勢就佔據了重要位置。“在國際局勢的動盪和博弈中，印尼國家和人民面臨的挑戰、障礙甚至威脅不容小覷。”普拉博沃提到。在演講中，他對印尼通過奉行“自由和積極”對外政策取得的外交成就感到自豪，承諾繼續堅持不結盟和不干涉別國內政等原則。他還明確反對殖民主義、種族主義以及加沙地帶人道災難。這些都是普拉博沃擔任部長和競選總統期間演講中的常見主題。

普拉博沃的5國訪問之行正好是在美國大選之後不久。2024年美國總統選舉結果出爐後，國際社會普遍的悲觀情緒有增無減，尤其是考慮到烏克蘭危機和新一輪巴以衝突仍在繼續，中美摩擦還未明顯緩解。美國對於區域多邊框架的參與意願降低正在引發擔憂：較之中國與東盟關係迅猛發展，東南亞似乎並未太能進入特朗普上個任期的關注範圍；現任拜登政府推動的一些計劃或倡議，比如“重建更美好世界”（B3W）、“印太經濟框架”（IPEF）、“全球基礎設施和投資夥伴關係”（PGII）以及各種美國—東盟合作框架，可能面臨“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被美國拋棄那樣的情況。

儘管許多人依然希望美國能夠轉而在地區事務中發揮某種建設性作用，但當下的事實是美方在貿易、科技等問題上繼續維持與中國對抗的姿態，導致地區國家持續擔憂。美方的一系列遏壓舉措，包括“四邊機制”（QUAD）、“美英澳三邊安全夥伴關係”（AUKUS）等，加劇了地區國家對於美國決心以犧牲東南亞利益為代價來遲滯中國發展的焦慮。

正是在這種不甚樂觀的背景下，普拉博沃試圖重新界定印尼外交。近些年來印尼與中國關係不斷走深走實經常被過於簡單化地説成是印尼朝着中國方向“傾斜”或“選邊”。但實際上，結盟從來都不符合兩國利益，以積極主動的方式推動新的世界多極化秩序才是兩國共同興趣和共同利益所在。

現在，印尼已經成為致力於加入金磚機制的國家之一，該機制將為印尼提供一個與非洲、中東和拉美等地區夥伴溝通合作的潛在平台。蘇吉約諾外長在不久前的金磚國家喀山峯會上宣佈印尼已經啓動加入金磚國家合作機制相關程序，表明普拉博沃政府有意調整方向，在加強“全球南方”團結合作方面發揮更大作用。作為東盟“天然的領導者”之一，印尼可以分享豐富的經驗知識，並且利用東盟主導下的既有機制進一步推動合作。同樣，中國與東盟長期以來的互利共贏關係將為範圍更廣也更完善的跨區域治理帶來寶貴經驗。

普拉博沃訪華總統代表團和工商代表團的構成已經表明一些政策優先事項，其中包括開展全球性外交；促進商業和投資以提振印尼工業化、出口能力和市場開放；推動產供鏈下游合作；發展海洋/漁業、農業、綠色能源等產業；推進國防現代化和國防工業；通過營養食品、公共住房、農業漁業融資支持以及高新科技行業發展改善人力資源。

即將到來的2025年極為重要，將是兩國建交75週年和萬隆會議召開70週年。自1955年開始，有關和平與繁榮的共同願景就在萬隆發軔並長期穩固下來。伴隨印尼和中國雙邊關係進一步擴大和深化，這一共同願景將會繼續受到珍視。放眼未來，兩國關係將在開啓新篇章的過程中共迎機遇與挑戰。在審慎應對日益複雜的世界多極化現實的同時，印尼可在支持中方全球發展倡議、全球安全倡議、全球文明倡議的基礎上，更深入地與中方開展雙多邊層面合作，推進三大全球倡議走深走實，並通過其他相互支持的方式合力共促全球發展、安全和文明。

放眼未來，兩國有必要鞏固和夯實一些重要雙邊溝通協調機制。比如，中印尼雙邊合作聯委會以及中印尼外長防長“2+2”對話等，都是有利於推進雙邊關係制度化的有效機制。對於印尼來説，給予北京和其他中國城市的在華代表機構更多權限變得很有必要。另外，教育交流和研發合作也將至關重要。2024年“中國—東盟人文交流年”取得成功，這種氛圍還將延續下去。2016年以來，東南亞國家留學生數量不斷攀升，已經居於中國外籍學生人數首位。到2022年為止，在華東南亞國家留學生數量已經超過10萬人，佔在華外國留學生總數的30%，其中大約1.5萬人來自印尼。

期待兩國將這種互利共贏合作勢頭進一步推向前進。讓我們拭目以待吧。（作者是印尼根塔拉研究所戰略傳播與研究總監、印尼外交政策組高級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