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老崔“升職”記（身邊故事看改革）

“要不是新時代人才工作破‘四唯’，沒準我今天還為職稱的事鬧心着呢。”山東省農科院研究員崔鳳高臉上透着笑容。職稱的事，一度讓老崔鬧心。

在魯東魯西，老崔的名字就是花生界的金字招牌。不管去哪，一聽説省農科院崔鳳高來授課，幾百人的會場一座難求。

“崔副研究員，你搞得這麼好，咋還鬧個‘副’哩？”

“花生都長在地裏，我把工作幹好就行了。”

一問一答玩笑話。但真説起來，職稱這事就像埋在老崔心底的一顆小石子，時不時扎一下心。

一晃，小崔已成老崔，身邊的同事職稱該上的都上了。而他，還在原地踏步。

論貢獻，老崔早就夠格。拿過國家科技進步獎二等獎的，搞花生的就沒幾個。多年如一日科技下鄉，老崔助不少地方的花生豆變成致富的“金豆豆”。

連續多年沒有評上研究員，要怪，就怪老崔自己，這些年光顧着跑田間地頭，沒去把自己的大專學歷再升升格。

妻子寬慰他：“今年評不上，就等明年嘛。”妻子不知道，按照“標準”，大專學歷評到副高也就到頭了。

一紙文憑就這麼擋住了職稱晉升之路，老崔無奈。

偶爾也讀到關於職稱“天花板”的新聞，“有的成績突出學歷不高，有的搞農業科技成果多但論文少，不少人有相同遭遇。”一年年過去，老崔已不抱期望。

2018年5月28日，中國科學院第十九次院士大會、中國工程院第十四次院士大會在人民大會堂隆重召開。習近平總書記為科技人員説話——“把人的創造性活動從不合理的經費管理、人才評價等體制中解放出來。”從媒體上看到消息的老崔，心中希望的小苗開始悄悄生長。

國家“破四唯”的力度進一步加大，“唯論文、唯職稱、唯學歷、唯獎項”的評價標準正被扳正。

一天，組織人事處的同事找來，一臉神秘：“老崔，再過兩年就要退了吧，你再試試。”見他沒反應，同事又補了一句，“聽説評職稱的條件有變化！”

幾十年的“硬槓槓”，説改就改？新政策下來，自己還能趕得上？老崔心裏沒底。

沒幾天，農科院辦公樓一樓最醒目的位置，貼出一份文件，是院裏關於破除“四唯”的具體意見，明確符合科技成果轉化效益高、長期紮根鄉村振興一線等“十條標準”的突出貢獻人員，可直聘四級及以上研究員。

不到600字的文件，老崔翻來覆去琢磨了好幾晚。他仔細尋找着對應項，發現自己好幾條都夠得上。妻子問起，老崔嘿嘿一笑，“這回有戲。”

2021年的評審會，老崔的工作實績得到了現場評委一致認可，他以大專生的身份晉升研究員。

跟老崔一同“升職”的還有9人，全都得益於“分類評價”新標準。比如，晉升三級研究員，“單項技術被農業農村部主推”可加分；晉升副研究員，“成果轉化到賬經費100萬元及以上”是關鍵。

職稱結果宣佈那天，現場人頭攢動，老崔更是笑得合不攏嘴。農科院領導指着老崔幾個人，衝着人羣説：“改革就得有破有立，先立後破。‘破四唯’和‘立新標’相結合，評價不再‘一口鍋裏吃飯’，不管‘地上開花’還是‘地下結果’，幹出成績，都能得到肯定！”

《 人民日報 》（ 2024年11月29日   第 04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