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會深夜通過支出法案，債務上限持續引發爭吵，美擔憂政府三個月後又“關門”

【環球時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蕭強 環球時報特約記者 於文 甄翔】當地時間12月21日，在美國政府因預算耗盡“關門”的關頭，國會兩院通過一項短期支出法案，並經總統拜登簽署後生效，從而避免了政府在節日到來前停擺的危機。“這項協議代表着一種妥協，這意味着雙方都沒有得到想要的一切。”拜登發表聲明説。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新聞網稱，國會在最後一刻避免了政府關門的危機，允許聯邦政府維持現有支出水平至2025年3月14日，留給2025年的特朗普政府和共和黨人“一個爛攤子”——“3個月後，共和黨人將再次需要民主黨人的支持，以避免政府停擺”。值得注意的是，最終通過的法案沒有納入當選總統特朗普要求提高債務上限的內容。《紐約時報》等媒體認為，許多共和黨人反對這項要求，説明特朗普對國會共和黨人的影響力沒那麼大。“混亂的72小時”讓許多觀察人士擔憂，接下來還將有更多爭吵和混亂。民主黨參議員彼得斯稱：“我完全認為，我們將在未來兩年內看到這種情況繼續下去，而且可能會變得更糟。”

“混亂的72小時”

根據美國會此前通過的支出法案，聯邦政府資金於今年12月20日結束時耗盡。如果國會不能及時批准新的支出法案，那麼聯邦政府部分機構將陷入“停擺”。在這一日期到來前，國會兩黨就支出法案的爭鬥越發激烈。

美國兩黨曾於17日就撥款法案達成一份協議。據介紹，該法案草案共1547頁，包括給國會議員加薪40%以及向烏克蘭提供更多援助等內容。不過，被特朗普任命為“政府效率部”負責人的世界首富馬斯克率先站出來反對該法案，特朗普18日也宣佈“完全反對”這份法案，並要求加入提高或廢除聯邦政府債務上限的內容。19日，由眾議院共和黨領導層重新起草、得到特朗普支持的新法案在眾議院進行表決，但未獲通過。投反對票的除了幾乎所有民主黨議員外，還包括38名共和黨議員。英國廣播公司（BBC）對此評論稱：“特朗普的這場賭博暴露了他的權力有限。”“當特朗普説‘跳’時，並不是每個共和黨人都會立即採取行動。”

眾議院共和黨領袖隨後又再次與民主黨領袖談判，在距離聯邦政府“關門”僅剩數小時之際，“一個新的方案被醖釀出來”。20日晚，由共和黨控制的眾議院以366票支持、34票反對的表決結果通過新的短期支出法案，並將其提交參議院。21日凌晨，由民主黨控制的參議院以85票支持、11票反對的表決結果通過該法案。路透社稱，此時距離聯邦政府資金耗盡的時間——美國東部時間20日午夜——已經過去了38分鐘，但在此期間尚未啓動政府“停擺”程序。法案隨後被送達白宮，由拜登簽署後生效。

“這次深夜投票為緊張的一週畫上了句號。在這一週裏，特朗普及其億萬富翁盟友馬斯克干預兩黨達成的最初協議，使國會陷入混亂。”路透社稱。《國會山報》稱，民主黨人批評説，眾議院議長約翰遜聽從特朗普的指示，違背最初的協議，向一個尚未成為總統的人屈服，破壞了兩黨之間的信任。BBC稱，新法案只有118頁，不包括特朗普要求的提高政府債務上限的條款，也不包括給國會議員加薪的內容。

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新聞網稱，支出法案的通過結束了華盛頓混亂而動盪的72小時。特朗普對最終法案保持沉默。約翰遜則在投票後説，“我們對這個結果感到興奮”，他已與特朗普交談，特朗普“當然也對這個結果感到高興”。不過也有媒體報道稱，特朗普對這份沒有提高債務上限的法案感到不滿。

拜登21日稱讚該法案“拒絕了共和黨尋求為億萬富翁加速減税的路線，確保政府能夠繼續全力運作”，“這對美國人民來説是個好消息，尤其是在家庭聚在一起慶祝節日的時候”。馬斯克在社交平台X上表示，他對修正後的法案感到滿意，法案大大精簡，“從一張重達幾磅的賬單變成了一張幾盎司的賬單”（1磅=16盎司，編者注）。

“明年3月再戰”

美國國會兩黨通常應該在10月1日新財年開始前通過新的年度撥款法案。但由於近年來兩黨爭鬥激烈，往往無法及時達成一致，國會便通過短期支出法案以暫時維持聯邦政府運轉。美國“政治新聞網”稱，21日通過的法案只是“一項權宜之計”，聯邦政府資金將在明年3月14日再次枯竭。國會議員們需要在此之前批准新的支出法案，為 2025 財年提供資金。

“雖然拜登簽署了臨時撥款法案，但國會鬥爭還將繼續下去。”《華盛頓郵報》稱，明年共和黨將同時掌控白宮和國會兩院，但共和黨在眾議院的多數席位優勢極小，約翰遜的眾議長能否當下去，估計要看特朗普的臉色了。這位近日受到多方批評的議長20日説，明年共和黨將在國會兩院佔多數，而且特朗普將擔任總統，這將讓共和黨擁有更多的影響力。“政治新聞網”稱，在撥款法案投票過程中，眾議院共有38名共和黨議員對特朗普支持的法案投了反對票，這給特朗普提了個醒：他對共和黨的掌控並非絕對。

據法新社報道，自1976年以來，美國聯邦政府已發生21次“關門”事件，其中許多隻持續一兩天，最近一次發生在2018年末至2019年初，圍繞國會預算案撥款建造美墨邊境牆問題，白宮和國會民主黨人相持不下，造成聯邦政府部分暫停運轉35天，這是美國曆史上持續時間最長的聯邦政府“關門”。

NBC稱，本週的動盪預示了特朗普第二任期等待華盛頓的立法混亂，即將上任的特朗普面臨着一系列重大的截止日期。2025年年初，美國暫緩債務上限生效的法案將到期。

債務上限問題是“根源”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的評論員稱，債務上限問題是美國預算政治僵局的根源。法國國際廣播電台稱，特朗普本週提出，希望國會在自己1月20日重返白宮之前提高或廢除債務上限，這一要求讓議員們感到震驚。CNN稱，對於共和黨當選總統來説，這一立場讓人出乎意料，因為在美國近代歷史中，通常是共和黨人抱怨債務越來越高，並在此問題上與民主黨政府展開鬥爭。而民主黨人也不想贊同特朗普放棄債務上限的計劃，因為這為他們提供了未來與共和黨人談判的籌碼。

債務上限是美國國會為聯邦政府設定的、為履行已產生的支付義務而舉債的最高額度，用來支付國債利息、社會保障福利、軍事人員薪水等。當債務上限到頂時，國會必須批准提高上限，以便政府繼續借貸。美國國會曾在 2023年6月第103次調整債務上限，並暫緩債務上限生效至2025年年初，當時美國聯邦債務規模約為31.46萬億美元。目前，美國聯邦政府債務總額已超過36萬億美元。《紐約時報》稱，特朗普要求提高或廢除債務上限，但又不想承擔責任，因此希望在拜登的任期內解決這一問題，但最終失敗。他20日在社交平台發文稱：“國會必須廢除荒謬的債務上限，或將其延長到2029 年。”“如果民主黨現在不合作，誰會認為他們能在我們的政府中解決問題？”

據美聯社報道，明年1月1日，當債務上限被觸發時，財政部可以使用所謂“非常措施”來確保美國不會拖欠債務。部分專家估計，通過會計操作可將美國政府的違約期限推遲到2025年夏季，但這正是特朗普想要避免的，因為這落在他的任期之內。如果違約最終發生，可能會對美國乃至全球經濟造成劇烈衝擊，引發經濟衰退、降低國家信用評級、金融危機等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