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如何避免出生率的急劇下降 | 路透社

教皇方濟各和意大利總理喬治亞·梅洛尼參加了羅馬舉行的有關人口問題的國家對話，時間是2023年5月12日。梵蒂岡媒體/­路透社/文件照片 2月14日（路透社）- 對於埃馬紐埃爾·馬克龍來説，更多的嬰兒對於維持法國的國家活力至關重要。意大利的喬治亞·梅洛尼將鼓勵更多意大利婦女生育作為首要任務。但是，人口統計學家和經濟學家表示，歐洲為提高不斷下降的出生率所做的努力並不見效。他們敦促重新考慮 - 包括改變策略，接受並擁抱人口老齡化的經濟現實。

“提高生育率非常非常困難，”華沙大學勞動力市場和家庭動態副教授安娜·馬蒂夏克説道，她已經觀察到中歐多年來未能實現出生率政策的成效。

過去十年，歐洲的生育率一直停留在每名婦女1.5個孩子左右。這高於東亞地區的低點，但遠低於維持人口水平所需的2.1，路透社採訪的馬蒂夏克和其他專家認為這一水平在可預見的未來是極不可能實現的。

歐洲各國政府已經在基本福利保障之外花費了數十億歐元，用於資助從直接現金獎勵到大家庭税收優惠、帶薪產假和兒童福利等各種兒童政策措施。

更深層次的文化轉變

馬德里大學家庭社會學、人口學和不平等問題教授瑪塔·賽斯表示，諸如飆升的住房成本和就業不安全等因素與西班牙的生育率有關，該國的生育率為1.19，僅次於馬耳他在歐洲的最低。

她説：“人們想要孩子，他們也想早點生，但由於結構性原因他們無法做到。”

這種經濟約束無處不在。但也有證據表明，人們對育兒的深層文化態度發生了轉變。

挪威是一個富裕國家，擁有強大的家庭支持和就業保障，但其生育率從2009年的2下降到2022年的1.41，創下歷史最低紀錄。

在2023年的國家審查中，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提出了生育率下降的原因，包括性別角色的變化、更加關注事業以及社交媒體如何放大不安全感。然而，它得出結論稱這一下降仍然是一個謎。

芬蘭人口學家安娜·羅特基爾奇在對該國生育率下降進行調查時也觀察到了深層文化變化，許多年輕成年人現在認為育兒與其他目標之間存在根本的權衡。

芬蘭人口研究所研究教授兼主任羅特基爾奇表示：“這直接關係到什麼是一個理想的、愉快的和有吸引力的人生道路、生活方式以及更廣泛的價值觀和理想。”

“沒有人真正知道在這種新情況下什麼樣的家庭政策能夠促進生育。”

來自Eurostat的數據圖表顯示了2012年至2021年27個歐盟國家每位女性的平均子女數量，其中2021年用紅點標出，其餘年份用灰色表示。

未開發的潛力

那麼，這是否意味着歐洲註定要陷入嚴重的“人口時間炸彈”情景，最終導致人口老齡化，社會規模不斷縮小，無法維持養老金，勞動力短缺嚴重，並且沒有人照顧老人？

這取決於其經濟是否利用其掌握的一些槓桿來進行調整。

倫敦帝國理工學院的經濟學家大衞·邁爾斯反駁了“時間炸彈”的警告，並表示，如果人均產出得以維持，人口減少不會導致生活水平下降：在其他方面，如果他們能夠更多、更好地工作。

邁爾斯説：“認為65歲是停止工作的年齡有一個嚴重的邏輯缺陷。”他認為，歐洲以服務業為主導的經濟體中，預期壽命更長，且勞動強度較低，這使得人們有可能在勞動市場上停留更長時間。

提高退休年齡的舉措仍然在政治上備受爭議——去年對馬克龍改革的抗議就是一個例證。但自2000年左右以來，發達經濟體的勞動者離開勞動力市場的年齡已經在緩慢但穩定地上升。

增加婦女的就業機會可能會帶來更多好處。歐洲勞動力市場上的女性比例約為69%，比男性低11%，這意味着未開發的潛力很大。

“可以從中獲得大量額外的經濟資源，”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社會政策部高級經濟學家威廉·阿德瑪指出，引用遠程辦公和其他靈活安排作為幫助更多婦女就業的途徑。

歐洲也可以引入更多勞動力：除了喧囂的反移民言論外，它已經依賴約1000萬非歐盟工人。雖然移民的育兒選擇和福利狀況最終與更廣泛的人口相似，但它們已被證明在解決特定勞動力短缺方面至關重要。

儘管對自動化和人工智能可能帶來的經濟提振的預測可能有些言過其實，但它們至少提供了增加生產力的空間。

芬蘭的羅特基爾奇強調，仍然需要家庭政策來支持潛在父母的決定，但呼籲就如何解決低生育率展開更廣泛的討論，她表示傳統的家庭政策單獨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你看到了長期趨勢，”阿德瑪説。“如果人們不想要孩子，強迫他們是沒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