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的白領黑手黨正在大賺一筆生意 | 路透社

第1/5項：一名警察在意大利某個未知地點於2019年9月6日拍攝的照片中處理了一起針對恩德朗蓋塔組織的行動中查獲的資金。意大利國家警察/路透社/文件照片

一名警察在意大利某個未知地點於2019年9月6日拍攝的照片中處理了一起針對恩德朗蓋塔組織的行動中查獲的資金。意大利國家警察/路透社/文件照片米蘭，5月6日（路透社）- 意大利黑手黨如今很少再沾染鮮血。

勒索勒索已經過時，而謀殺在很大程度上受到黑手黨老大們的反對。根據最新官方數據，2022年意大利只有17人被黑手黨殺害，而1991年這一數字超過700人。

相反，資深意大利檢察官告訴路透社，黑手黨分子已經積極進軍低風險、低調的白領犯罪世界。

向逃税和金融欺詐的轉變得到了數十億歐元在意大利流動的後新冠疫情復甦基金的推動，這些基金旨在促進經濟增長，但卻成為了欺詐分子的福音。

意大利總理喬爾賈·梅洛尼的政府上個月透露，他們揭發了與家居改善計劃有關的160億歐元（170億美元）的欺詐行為。

檢察官還在調查價值2000億歐元的歐盟刺激計劃可能存在的大規模濫用情況。

檢察官表示，並非所有欺詐行為都是由意大利強大的有組織犯罪團伙策劃的，但他們懷疑很多是。

“認為他們不會利用大量現金是愚蠢的，”國家反黑手黨和反恐怖主義檢察官辦公室的官員芭芭拉·薩爾金蒂説。

西西里的科薩·諾斯特拉和那不勒斯的卡莫拉是意大利最知名的黑手黨團伙，但位於卡拉布里亞南部地區的‘Ndrangheta是該國最大的有組織犯罪團伙。在控制歐洲可卡因貿易的同時，它在過去十年中帶頭進軍金融領域。

歐洲公共檢察官辦公室（EPPO） - 負責調查針對歐盟財政利益的犯罪 - 在二月份發出警報，警告稱整個27個成員國的金融不端行為規模巨大，暗示有有組織犯罪團伙的涉及。

EPPO在2023年的1927個活躍案件中，將近三分之一集中在意大利，估計損失達73.8億歐元，佔整個歐盟193億歐元的總損失。

與七名檢察官和警察局長的採訪，以及對數千頁法庭文件的分析顯示了黑手黨在意大利商界的廣泛涉入以及這給國家財政帶來的代價。

檢察官表示，這些犯罪往往依賴於企業家的共謀，他們樂於尋找新的逃税方式。據最新的財政數據顯示，逃税在意大利是一個長期存在的問題，2021年造成國庫損失約830億歐元。

“在意大利，那些開具虛假髮票或逃税的人並沒有社會恥辱感，”米蘭反黑幫檢察組負責人亞歷山德拉·多爾奇説道。“對經濟犯罪的社會看法與對毒品走私的看法截然不同。”

破產

雖然沒有關於有組織犯罪參與金融犯罪規模的官方估計，但接受路透社採訪的兩名檢察官估計，這種參與每年涉及數十億歐元，其中只有一小部分被揭露。

對於犯罪團伙來説，由於涉及的資金數額巨大，處罰相對較輕。如果你被抓到試圖出售至少50克可卡因，可能面臨最高20年監禁。但如果你開具虛假髮票以獲取5億歐元的欺詐性税收抵免，你只會面臨1年半至6年的監禁。

“在評估風險/回報比時無法進行比較，”反黑幫檢察官多爾奇説道。

這些案例可能不適合拍成好萊塢電影，但最近的多起案件突顯了逃税和有組織犯罪之間的聯繫。

今年2月，意大利北部埃米利亞-羅馬涅地區警方逮捕了108人，據信他們與‘恩德蘭蓋塔’組織有密切聯繫。他們被懷疑開具了價值400萬歐元的虛假髮票，用於不存在的船舶建造、工業機械維護、清潔和汽車租賃服務。

調查仍在進行中，尚未確定審判日期。

税警省司令部司令菲利波·伊萬·比克西奧上校表示，這種方案使商人能夠減少應納税收入並獲得税收抵免。

他説：“這不是偶發現象。這是有組織的。”

米蘭法官帕斯誇萊·阿德德索近距離目睹了黑手黨的變化。

自從2011年該市對約120名被告進行審判以來，這些被告被指控犯有一系列傳統黑手黨犯罪，阿德德索表示，他已經沒有遇到過一起勒索案件，這曾經是黑手黨活動的支柱。

他説：“‘恩德朗格塔’……不再參與勒索勒款，而是參與破產和破產清算。”“（它）已經進入了分包的世界，響應企業對逃税的需求。”

去年結束的一場審判集中在阿德德索領導的一項調查上，揭露了黑手黨使用的許多騙局之一，包括創建表面合法的合作社，為公司提供價格低廉的外包服務，然後在僅僅兩年後將其破產。

原因很簡單。政府為新成立的公司提供慷慨的税收優惠。一家沒有發展意圖的公司可以利用這種幫助提供極具競爭力的價格，然後通過欺詐性宣佈破產，擺脱債務和社會福利義務。

“‘恩德朗格塔’在臨時工作供應部門全面運營，從運輸到清潔，”北部城市雷焦埃米利亞的首席檢察官加埃塔諾·帕奇説。“通過不繳納税收和社會保險，它可以以大幅降價提供服務。”

法庭文件顯示，包括UPS Italia、德國運輸巨頭DB Schenker和超市連鎖店Lidl在內的國際公司，將一些物流外包給了由’Ndrangheta創建的合作社。這些公司被判罰款。

DB Schenker的發言人表示，針對該公司的訴訟現已結束，並拒絕置評。Lidl拒絕置評。UPS表示，其業務符合所有當地法律，其合規計劃專門解決了檢察官的擔憂。

內部税務局去年7月向議會透露，破產公司欠繳的税款和養老金總額達到了1560億歐元，這大致相當於意大利年度公司税收的三倍，去年為517.5億歐元。

Addesso表示，這筆未償款項中有相當大一部分是涉嫌欺詐，可能與黑手黨有關。然而，他抱怨稱，缺乏具備進行復雜金融調查並證明破產公司欺詐行為的技能的員工。

“如果你想打擊黑手黨，那麼你應該更多地關注破產和破產法，而不是勒索，”他説。

資產剝離

接管表面上成功的公司，然後將其掏空也可能是有利可圖的。

在Addesso的米蘭審判中突出的一個案例中，他展示了兩名’Ndrangheta成員在2014年投資於一家米其林星級餐廳，承諾幫助業主支付拖欠的税款和物業租金。

他們沒有。相反，他們積累了更多債務並宣佈破產 - 不止一次，而是兩次 - 拖欠國家大約180萬歐元的未繳税款。

儘管這起欺詐案的幕後人員被判有罪併入獄，調查人員表示許多更多的犯罪分子逃脱了他們的控制，部分原因是法律限制了起訴白領犯罪的時間。

訴訟時效期限為逃税為6年，未繳增值税為8年，欺詐破產為10年。但複雜的調查可能需要幾年時間，即使獲得定罪，檢察官們説，通常還會有漫長的上訴過程。

歐洲理事會，一個民主和人權監督組織，指出了這個問題，稱2022年，僅有0.9%的意大利囚犯因經濟犯罪而服刑 - 遠低於法國的7.1%和德國的9.8%。

而連續的政府未能加強白領犯罪的規定，而是更傾向於專注於能夠收回部分欠款的改革。

2月的財政法令包括對一些税收犯罪的非刑事化，反對派稱這合法化了非法行為。

“對於狡猾者沒有特赦也沒有好處，”梅洛尼在議會上辯護法律時説。“這項改革只是讓誠實的人有能力支付。”

（1美元=0.9391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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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Crispian Balmer；編輯：Daniel Fly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