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混亂阻礙剛果與盧旺達支持的叛軍作戰，軍官們表示 | 路透社

第1項5剛果民主共和國武裝部隊（FARDC）士兵在與盧旺達邊境附近的新一輪戰鬥後採取陣地，位於剛果民主共和國北基伍省戈馬外，2022年5月28日。路透社/Djaffar Sabiti/文件照片

剛果民主共和國武裝部隊（FARDC）士兵在與盧旺達邊境附近的新一輪戰鬥後採取陣地，位於剛果民主共和國北基伍省戈馬外，2022年5月28日。路透社/Djaffar Sabiti/文件照片巴黎，7月4日（路透社）- 剛果民主共和國第223營的士兵被派往基伍湖附近的鬱鬱葱葱的山坡，以擊退威脅戈馬的叛軍進攻，戈馬是這個富饒礦產東部最大的城市，擁有200萬人口。

但是隨着M23運動在去年12月逼近，該部隊指揮官偽造了一份醫療證明，以證明他需要返回戈馬，在他不在場的情況下，他的部隊毫無抵抗地放棄了陣地，根據軍事檢察官在他的軍事法庭上的説法。

在這起案件中，八名軍官因懦弱和其他罪行於五月被判處死刑，揭露了剛果武裝部隊內部的嚴重混亂，他們在東部與盧旺達邊境地區遏制為期兩年的起義行動時遭受了一系列損失。這些軍官正在上訴他們的定罪。

北基伍省的戰鬥已經導致超過170萬人逃離家園，根據聯合國的估計，剛果因多次衝突而流離失所的人數達到了創紀錄的720萬人。

剛果總統費利克斯·齊塞克迪指責盧旺達支持M23，這是一個為捍衞剛果圖西族利益而成立的組織，而他的盧旺達同行保羅·卡加梅也屬於這個族羣。齊塞克迪威脅要對盧旺達宣戰作為回應，引發了對非洲大湖地區可能爆發更廣泛衝突的擔憂，類似於1996年至2003年之間造成數百萬人喪生的兩場毀滅性戰爭。聯合國安理會任命的一組專家監測剛果衝突的專家組表示，他們擁有“確鑿證據”，包括無人機視頻和照片，證明盧旺達士兵正在與叛軍一起作戰。據四名匿名透露內部評估的聯合國消息人士稱，盧旺達在北基伍部署了超過3000名士兵，比M23的戰鬥人員還要多。他們表示，盧旺達的支持對叛軍的迅速擴張至關重要。

路透社採訪了六名剛果武裝部隊高級成員和兩名西方外交官，他們表示剛果軍隊的功能紊亂也是M23在戰場上取得成功的一個重要因素。

軍官們指出，軍隊領導層的管理不善，經驗不足和士氣低落的部隊，以及對代理部隊過度依賴，這些因素使剛果儘管國防支出激增並得到了地區盟友的支持，但仍處於被動局面。

根據安全分析人士和接受路透社採訪的軍官們的説法，剛果軍隊長期以來一直受到內部分裂、資源不足、後勤不力以及該國根深蒂固的腐敗問題的困擾。但在這場危機中，這種功能障礙變得尤為嚴重。

“我們不再知道誰指揮誰，指揮官們也不在前線，”一名參與對抗M23的上校説道，他和其他接受路透社採訪的軍官一樣，未經授權不得向記者發表言論。

剛果政府和軍隊未對軍官們的説法作出回應。在被問及為何剛果難以遏制M23時，軍方發言人Sylvain Ekenge表示，盧旺達的直接介入是主要挑戰。

Ekenge表示，2022年啓動的軍事改革行動開始見效，包括招募了4.1萬名額外士兵和新武器的採購。

盧旺達一再否認支持M23，並表示其士兵與叛軍並肩作戰的指控毫無根據。然而，當聯繫到盧旺達政府發言人以獲取本文報道時，對方並未回答有關報道部署的問題。

“剛果民主共和國總統公開表示，他的敵人是盧旺達總統卡加梅和盧旺達政府，”發言人Yolande Makolo在給路透社的一份聲明中寫道。“如果願意的話，剛果有權緩和局勢，但在那之前，盧旺達將繼續捍衞自己。”

盧旺達指責剛果資助並與一個胡圖叛亂組織——盧旺達解放民主力量（FDLR）一起作戰，該組織襲擊了兩國的圖西人——馬科洛重申了這一指控。

去年11月，剛果軍方發表聲明稱，任何與FDLR合作的士兵將被逮捕。但根據聯合國消息來源和一名剛果軍官的説法，一些軍隊指揮官與FDLR繼續合作對抗M23。

M23和FDLR否認與任何政府結盟。

M23發言人威利·恩戈馬錶示，一些叛軍講盧旺達的主要語言基尼亞魯旺達語，被誤認為是盧旺達人。

FDLR發言人庫雷·恩戈馬錶示，盧旺達指責剛果與FDLR合作是盧旺達入侵剛果的藉口。他指責盧旺達和M23襲擊FDLR和剛果軍隊，並稱雙方都在自衞。

指揮混亂

歷屆剛果政府和聯合國維和任務一直在努力平息東部的暴力衝突，那裏有100多個武裝團體為爭奪土地和礦產資源（包括豐富的金礦和鈳鉭礦，這對製造手機至關重要）而戰鬥。

一些武裝團體得到了剛果東部鄰國的支持，這些鄰國一直有干預該地區事務的歷史。

其中最突出的團體之一是M23，他們聲稱自己是在保護圖西人免受FDLR等對手的侵害，FDLR的成員包括1994年盧旺達針對圖西人和温和胡圖人的種族大屠殺後逃往剛果的胡圖極端分子。

自2022年以來，M23發動了多年來最持續的進攻，導致數百人死亡人們成列逃離 揹着牀墊，帶着孩子。許多人在戈馬附近擁擠的營地中尋求安全，最近幾個月，雙方交火，戈馬遭受轟炸。暴力升級，茨塞刻迪實施了對北基伍和鄰近省份實行軍事統治，並承諾到2025年投入相當於近43億美元用於改善軍隊。新的軍事領導層被任命，並清除了被懷疑不忠或腐敗的軍官。

然而，兩名軍官表示，指揮官的更迭和重疊的指揮鏈導致了混亂。北基伍在過去五年裏換了五位省軍隊首領。

“這是一片混亂，”一名高級軍事情報官員説。“老實説，我們甚至不知道誰在掌控局面。”

2022年11月啓動的招募活動增加了軍隊規模，但沒有提高質量，三名軍官表示。

“你不能用只接受了幾個月訓練的士兵贏得戰爭。他們無法承受火力，”一名駐紮在金沙薩的軍官説。

軍事行動進一步複雜化，因為剛果依賴一系列合作伙伴和代理人，軍官們説。

他們包括一羣被稱為瓦扎倫多或愛國者的親政府民兵的鬆散聯盟，他們説這些人經常受過較差的訓練，紀律不嚴。人權組織指責瓦扎倫多成員從勒索到戰爭罪行等濫用行為。

“軍隊無法控制他們。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一名中校部署到對抗M23的地區説。

剛果政府和軍隊沒有回應有關指揮層頻繁更換或使用代理部隊的問題。但是在六月，北基伍省的軍事長官彼得·奇裏姆瓦米表示，茨塞克迪已經指示讓瓦扎倫多部隊遵守規定。

戰鬥還吸引了來自八個國家的部隊，包括一個東非地區部隊，於2022年11月部署以監督M23承諾撤出佔領區域。那些部隊離開了剛果，因為茨塞克迪指責他們無效。他們的離開為M23創造了機會，M23擴大了其領土至前所未有的水平，與此同時，一個新的南部非洲部隊正在部署，聯合國駐剛果任務首席官賓圖·凱塔在三月告訴安理會。

茨塞克迪還要求聯合國加快其維和部隊的撤離，指責他們未能保護平民免受武裝團體的傷害。

盧旺達的角色

2019年上任後，茨塞克迪試圖改善與鄰國的關係，包括與盧旺達簽署經濟和安全合作協議。

但隨着M23叛亂導致關係惡化，茨塞克迪與卡加梅之間的激烈言辭交換日益頻繁，尤其是在去年十二月競選連任期間，他威脅要對盧旺達開戰。卡加梅發誓，那些策劃剛果毀滅的人“將親身經歷它”。

聯合國、美國和其他大國一再呼籲盧旺達停止支持M23，並撤回駐紮在剛果的士兵。

截至三月底，據兩名聯合國消息人士告訴路透社，盧旺達有大約3250名士兵支持北基伍的約2900名M23戰士。

雖然比剛果小得多，盧旺達擁有該地區最有能力的軍隊之一。據另外兩名聯合國消息人士稱，其部隊參與直接戰鬥，並操作M23所缺乏的先進武器，包括地對空導彈和制導迫擊炮系統。

剛果一直在裝備其部隊更先進的軍事技術，包括武裝無人機和戰鬥機。但據兩名聯合國消息人士和一名剛果軍官稱，剛果不得不僱傭外國承包商來維護和操作部分裝備，從而增加了成本。

裝備損失很高。剛果於11月在東部部署了其首批三架武裝無人機。據消息人士稱，三個月內，有兩架被疑似盧旺達防空系統擊落。

剛果政府未回應有關戰爭努力成本的問題。

然而，根據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統計的財務數據，2023年軍事支出翻了一番，達到7.94億美元。一名前財政部官員和另一名參與審查當時軍事開支的消息人士將這一數字甚至提高到至少15億美元。路透社無法獨立證實這一金額。

“跟進起來很困難，”這名前官員説。“有時我們得到的信息不超過：這是緊急的，這是給高級指揮的。”

部隊逃離

在前線，一些軍官質疑資金去向，稱他們的士兵每月只有100美元的報酬，有時會錯過飯食，或者只有豆子可吃。

“士兵們待遇很差。他們的伙食很差。這讓他們士氣低落，”中校説。

四月份，剛果軍事總長克里斯蒂安·奇韋韋將軍表示，那些貪污資金的人將受到制裁。然而，他拒絕了士兵們缺乏足夠食物的抱怨，稱他們每天都能吃到三餐。

面對盧旺達軍隊和M23的聯合力量，根據四名軍官的説法，剛果軍隊屢次退卻而未戰鬥。

“許多部隊的士兵數量不到應有的一半，因為有人叛逃和傷亡，”前聯合國調查員、現任紐約大學剛果研究小組主任傑森·斯特恩斯説。“最重要的是，缺乏問責和士氣。”

軍方發言人沒有回答關於叛逃規模和失地的問題。但剛果政府對這個問題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剛果在二月份解除了包括叛逃和叛國在內的罪行的21年死刑禁令。

五月份，八名軍官在一場備受關注的軍事法庭上被定罪，當時他們面無表情，一名戴黑色貝雷帽的上校宣佈他們因棄守崗位而被判懦弱。

辯護律師亞歷克西斯·奧倫加否認了這一指控，稱營長帕患高血壓正在戈馬接受治療，而他的士兵們離開是為了補充彈藥，因為另一支部隊未能交付物資。

三名軍官表示，越來越多的逮捕行動在軍隊中引發恐懼和不信任。

“即使是我們最偉大的戰士也因為僅僅是謠言而被關進監獄，”軍事情報官員説。“每位進來的軍官都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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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亞歷山德拉·普倫蒂斯（Alessandra Prentice）和亞歷山德拉·扎維斯（Alexandra Zavis）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