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沒的圖瓦盧努力保持海洋邊界，因海平面上升 | 路透社

在圖瓦盧的主要環礁富納富提，村莊依附在狹窄至20米的土地帶上，2024年9月6日。路透社/克爾斯蒂·尼德漢姆圖瓦盧，擁有11,000名居民，生活在散佈在太平洋的九個環礁上，正在耗盡時間。

福卡諾埃·拉阿法伊希望能組建一個家庭。但她正在努力將自己的計劃與科學家預測的海平面上升相協調，科學家們預測到她的孩子成年時，她的家鄉將淹沒大部分地區。

“我覺得我們快要沉沒了，”這位29歲的文員説。

圖瓦盧的平均海拔僅為2米（6.56英尺），在過去三十年中經歷了15釐米（5.91英寸）的海平面上升，速度是全球平均水平的1.5倍。

到2050年，NASA科學家預測，日常潮汐將淹沒富納富提的主要環礁的一半，那裏是圖瓦盧60%居民的家園，村莊依附在狹窄至20米的土地帶上。

生活已經在改變：圖瓦盧人依賴雨水收集罐和一箇中央高架花園來種植蔬菜，因為鹽水澇災已經破壞了地下水，影響了作物。

2023年宣佈的與澳大利亞的一個里程碑氣候與安全條約為每年280名圖瓦盧人遷移到澳大利亞提供了途徑，從明年開始。在最近對圖瓦盧的訪問中，以及與十多名居民和官員的採訪中，路透社發現人們對海平面上升和永久遷移的前景感到焦慮。

福卡諾埃·拉阿法伊，29歲，努力調和她想要組建家庭的願望與海平面上升之間的矛盾，2024年9月6日。路透社/克爾斯蒂·尼德漢 四位官員透露了一項新興外交戰略的進展，該戰略旨在為圖瓦盧作為主權國家的持續存在建立法律基礎——即使在它消失於海浪之下。

具體而言，圖瓦盧旨在改變海洋法，以保留對一個擁有豐厚漁業權利的廣闊海域的控制權，並看到實現這一目標的兩條途徑：在國際海事法庭進行的一個測試案例，或聯合國決議，路透社的報道發現。

對全球對圖瓦盧困境的反應感到沮喪，即使在與澳大利亞達成突破性協議後，圖瓦盧的外交官們今年已轉變策略，兩位官員表示。

這種新方法和策略此前未曾報道。

圖瓦盧的土地面積僅為26平方公里。但它分散在一個遙遠的羣島上，形成了約90萬平方公里的專屬經濟區——是加利福尼亞州面積的兩倍多。

在這個緊密團結且深受基督教影響的社會中，居民告訴路透社，他們擔心搬遷將意味着失去他們的文化。

“有些人將不得不離開，有些人則希望留在這裏，”32歲的IT工作者馬阿尼·馬阿尼在主要城鎮豐加法萊説。

“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他補充道。“離開一個國家，就意味着離開你出生時所擁有的文化，而文化就是一切——家庭、你的姐妹、你的兄弟。這就是一切。”

目前，圖瓦盧正在爭取時間。為了防止風暴潮加劇，正在富納富提（最寬處為400米）建設海堤和屏障。圖瓦盧已經建造了7公頃（17.3英畝）的人工土地，並計劃建設更多，希望這些土地能在2100年前保持在潮水之上。

到那時，NASA預計圖瓦盧的海平面將上升1米，在最壞的情況下將達到2米，這將使富納富提的90%淹沒在水中。

傳統舞者和歌手在圖瓦盧富納富提機場的社區大廳舉行歡迎儀式，2024年9月6日。路透社/克爾斯蒂·尼德漢 ## 沒有乾燥土地的國家？

在為其人口確保了撤離路徑後，圖瓦盧的外交官正在爭取法律上的確定性，以明確當一個低窪島國被海水吞沒時會發生什麼。

根據圖瓦盧的計劃，以確保這樣的法律保障，一些居民將盡可能留在當地，以確保國家的持續存在，從而幫助維護國家的持久主權，依據兩名圖瓦盧官員和與澳大利亞的條約條款。

離開一個國家，你就離開了你出生時的文化，而文化就是一切——家庭，你的姐妹，你的兄弟。這就是一切。

馬阿尼·馬阿尼，32歲，豐加法萊的IT工作者

乾燥土地是國家地位的另一個關鍵要求，因此圖瓦盧希望改變海洋法。

週三，聯合國大會計劃召開關於海平面上升的高級別會議，圖瓦盧總理費萊提·特奧將尋求聯合國成員對圖瓦盧的運動的支持，以使其海洋邊界和國家地位得到永久承認，圖瓦盧官員表示。

據圖瓦盧外交事務常務秘書帕蘇納·圖阿加所述，特奧將在開幕全體會議上發言，聯合國秘書長安東尼奧·古特雷斯也將出席。

圖瓦盧的低窪環礁在過去三十年中經歷了15釐米（約5.91英寸）的海平面上升，達到全球平均水平的1.5倍，2024年9月6日。路透社/克爾斯蒂·尼德漢圖阿加告訴路透社：“圖瓦盧希望將海平面上升作為一個獨立議程來處理，而不是被擠入氣候變化的討論中。這對圖瓦盧的國家地位和身份的生存構成了生存威脅。”

聯合國國際法委員會將在明年發佈關於海平面上升的報告，七月份時表示支持“強烈假設”，即當一個國家的土地因氣候變化導致的海平面上升而完全或部分淹沒時，其國家地位將繼續存在。

委員會表示，一些未指明的成員反對修訂《聯合國海洋法公約》，更傾向於其他途徑。

圖瓦盧的金槍魚豐富水域被外國漁船所利用，這些漁船每年向該國支付約3000萬美元的許可證費用——這是其最大的收入來源。圖瓦盧每年還通過出售其.tv互聯網域名獲得至少1000萬美元的收入。

副總理帕納帕西·內萊索內在一次採訪中表示，如果國際社會承認圖瓦盧的海洋邊界為永久性，這將提供經濟生命線。

圖瓦盧已要求其外交夥伴簽署聯合公報，支持其海洋邊界的保護，儘管它表示許多國家尚未正式回應。

“只要我們還住在這裏，我們將繼續談論這個問題，”內萊索內説。

2024年9月6日，孩子們在圖瓦盧富納富提港的貨櫃附近釣魚，該地區水域富含金槍魚。路透社/克爾斯蒂·尼德漢圖瓦盧的鄰國——太平洋島國論壇的18個成員國——對此表示支持。他們已聲明該地區的海洋邊界是固定的。與澳大利亞的條約也表示“圖瓦盧的國家地位和主權將繼續存在”。

包括一些亞洲和歐洲國家在內的15個政府也與圖瓦盧簽署了雙邊公報，承認其邊界不會因海平面上升而改變，圖瓦盧官員和立法者表示。

但在太平洋地區運營漁船的外國管轄區中，只有台灣（圖瓦盧的外交盟友）和斐濟（其鄰國）簽署了這樣的公報。圖瓦盧官員表示，這讓他們感到不安；他們擔心未來的非法捕魚及其帶來的收入損失。

下一步

西蒙·科菲，前法官和現任立法者，去年主導了對圖瓦盧憲法的修改，以確立其永久的國家地位。修訂後的章程還記錄了圖瓦盧專屬經濟區的海洋座標。

科菲告訴路透社，這些措施有助於建立文件記錄，以支持圖瓦盧在國際海洋法庭尋求關於氣候變化對海洋邊界影響的裁決時的案例。

“承認這一國家永久性法律命題的國家越多，就越有助於新習慣國際法的形成，”他説。

圖瓦盧是氣候變化與國際法小島國家委員會（COSIS）的共同主席，該委員會成立於三年前，聲明在氣候變化面前海洋區域不應減少。

在五月，該小組在法庭贏得了一項諮詢意見，法庭表示各國有義務保護海洋免受氣候變化的影響。這是法庭首次與氣候相關的判決。

澳大利亞國立大學國際海洋法專家唐納德·羅斯韋爾表示，這是一個重要的勝利，“推進了圖瓦盧和其他受氣候變化影響的小島國家的立場”，但對海洋邊界保持沉默。

32歲的馬阿尼·馬阿尼擔心居民永久遷移對圖瓦盧文化的影響，2024年9月6日。路透社/克爾斯蒂·尼德漢他説，海洋法可以通過各國與鄰國簽署條約、區域協議以及多邊系統對試點案例的響應而發展。國際法協會在一份關於海平面上升的六月報告中得出結論，聯合國大會的決議是提供海洋邊界和氣候變化確定性的最明確方式。

報告的作者、大衞·弗里斯通，同時也是COSIS的法律顧問，告訴路透社，週三的聯合國會議將“對評估提案向聯合國大會的情緒非常重要”。

當圖瓦盧的官員尋求國際保證時，居民們正在應對氣候變化的切實影響——以及告別的前景。

“每個人都在考慮這個，”IT工作者馬尼説。他説，國王潮變得可怕，他擔心如果工作年齡的人先遷移，圖瓦盧的老年居民會發生什麼。

拉法伊擔心她的社區會分散，就在她計劃定居的時候。

“圖瓦盧非常關心，”她説。“即使你沒有很多，你也可以與親戚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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