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馬拉·哈里斯為白宮進行了歷史性的衝刺以下是她未能成功的原因 | 路透社

在九月份與美國最強大的工會之一在華盛頓總部的會議上，副總統卡馬拉·哈里斯表示，她將比唐納德·特朗普更好地保護工會工作和工人的生計。

但與她的民主黨長期緊密結盟的國際團隊工會領導人似乎並不信服。當哈里斯辯稱她的共和黨對手並不是工人階級的擁護者時，工會老闆們對她進行了質詢，質疑她和總統喬·拜登是否為工會工人做了足夠的事情， 據一位向路透社回憶9月16日會議的團隊工會領導人説。在幾天內，工會通過首次拒絕支持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公開讓哈里斯感到尷尬，這是自1996年以來的第一次。

在哈里斯失去2024年總統選舉之後，她與工會領導人的緊張交流突顯了她競選活動的一個關鍵失敗：與對經濟和高物價感到焦慮的工人階級選民建立聯繫。

在拜登在選舉日幾個月前戲劇性撤回後，哈里斯的競選活動就像是在飛行中建造的飛機一樣，她的顧問告訴記者。這位60歲的前檢察官和美國參議員強調特朗普對民主和女性權利的威脅，同時推動一個民粹主義經濟平台和生育自由。

她的加入顛覆了她的政黨原本看似要失利的競選。她成為歷史上第一位在主要政黨票上擔任首位有色人種女性的候選人。她引發了熱情的激增，打破了籌款記錄——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內籌集10億美元 – 並獲得了從流行歌手泰勒·斯威夫特到演員和前加州州長阿諾德·施瓦辛格等名人的支持。但哈里斯的競選最終未能克服選民對通貨膨脹和移民的深層擔憂 – 這兩個問題的民意調查顯示支持特朗普。她的失利突顯了過去十年美國政治的深刻變化，因為藍領選民越來越傾向於共和黨 – 這一趨勢似乎是特朗普加速的。哈里斯還難以應對另一個特朗普時代的趨勢：在現代美國選舉中前所未有的信息錯誤氾濫。關於她記錄的大量誤傳和虛假信息被前總統傳播，並在右翼網站和媒體上放大，包括關於移民犯罪和選民欺詐等問題的陰謀論。

在競選期間，當路透社詢問特朗普放大的虛假信息時，他的競選官員通常要麼重複這些虛假信息，要麼不回應評論請求。

到週三早上，特朗普已贏得279張選舉人票，而哈里斯獲得223張，仍有幾個州尚未計入。這篇關於哈里斯失利的報道基於路透社對哈里斯競選工作人員、白宮官員、民主黨顧問和親密盟友的採訪。

這一直是一個艱鉅的任務。美國只選舉過一次非白人男性的總統 – 巴拉克·奧巴馬在2008年和2012年。作為一位印度母親和牙買加父親的女兒，哈里斯在國家領導層中的地位超過了任何其他女性。

總統喬·拜登和哈里斯在白宮發表關於槍支暴力的講話，時間是在九月。路透社/伊麗莎白·弗朗茨唯一一位與她一樣接近的女性是希拉里·克林頓，她在2016年被特朗普擊敗，部分將她的候選資格建立在成為第一位女性總統的基礎上。在克林頓失利後，哈里斯抵制將她的身份置於競選的中心，親密的助手和顧問表示。相反，她試圖在選舉中激勵選民關注對女性和黑人選民重要的問題——從墮胎權到中產階級減税和住房可負擔性。

但這些信息在許多選民關注拜登政府前三年不斷上漲的消費價格時，難以突破。

“儘管經濟增長相當強勁，尤其是在一次重大的全球疫情之後，但大多數美國人並沒有感覺到自己在經濟上有所進步，”公共宗教研究所的政治學家兼首席執行官梅麗莎·德克曼説，這是一家非黨派研究機構。“哈里斯的競選活動並沒有很好地解釋她的政策將如何幫助中產階級，或者至少這個信息並沒有真正引起許多選民的共鳴。”

根據一項初步調查，大多數選民表示他們更信任特朗普處理經濟，51%的人表示他們這樣認為，而哈里斯為47%。全國出口民調 由數據提供商愛迪生研究公司進行。認為經濟是主要關切的選民 壓倒性地支持特朗普而非哈里斯 - 79% 對 20%。經濟在選民中被證明是一個比生育權更大的關切，31%的選民表示經濟在決定投票時最重要，而只有14%提到墮胎。選舉中還出現了明顯的性別差距。初步出口民調顯示，哈里斯贏得了54%的女性選民，而特朗普贏得了44%。

哈里斯和特朗普的競選團隊以及白宮沒有立即回應評論請求。

“美國給了我們一個前所未有且強大的授權，”特朗普 在週三早些時候説，對着在棕櫚灘縣會議中心的支持者們歡呼的羣眾。 ## 選舉金礦

選舉中發生了戲劇性的轉折，包括對特朗普的兩次刺殺未遂和拜登在7月21日做出的驚人決定，放棄連任競選。

民主黨人迅速團結在哈里斯身後，鎖定了她的黨內提名 在兩週內，對她能夠改變特朗普的代際論點感到興奮。比她大二十歲的特朗普成功地將81歲的拜登描繪成一個虛弱和困惑的老人。許多民主黨人希望她能將這一局面顛倒過來。哈里斯在德克薩斯州休斯頓的一次競選集會上與一名手持自己和哈里斯合影的孩子交談，時間是在十月。路透社/凱文·拉馬奎一些民主黨策略家質疑她的第一個重大決定之一的明智性：選擇 明尼蘇達州州長蒂姆·沃爾茲作為競選搭檔，而不是賓夕法尼亞州州長喬什·夏皮羅，後者是一位口才出眾、在必須贏得的州擁有政治實力的演講者。她的競選團隊希望擁有槍支的沃爾茲，這位來自中西部的自由政策倡導者和直言不諱的國民警衞隊成員，能夠幫助她贏得農村白人選民的支持。在哈里斯選擇他之前，沃爾茲通過在七月的全國電視上將特朗普和他的競選搭檔、俄亥俄州參議員JD·範斯稱為“奇怪的”而引起了關注，贏得了民主黨的心和媒體的關注。然而，後來沃爾茲因對自己傳記的錯誤陳述，包括他的軍事服務，以及因 與範斯的辯論表現不佳而獲得了不受歡迎的關注。沃爾茲和範斯沒有立即回應評論請求。

儘管如此，哈里斯的競選團隊相信她的標誌性議題——生育權和特朗普的分裂性——將激勵女性、黑人選民、年輕美國人、獨立選民和“永不特朗普”的共和黨人組成的聯盟，幫助她進入白宮。

在競選開始之前，哈里斯就已成為墮胎權的發言人。當美國最高法院在2022年正式推翻《羅訴韋德案》，宣佈憲法對墮胎的權利不再存在時，女性生育權的挫折為哈里斯創造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機會。

這一裁決將她從政治邊緣推向了美國文化戰爭的核心。民意調查顯示，大多數美國人對法院的決定表示不滿——而哈里斯成為了民主戰略家視為選舉金礦的一個問題的代言人。

哈里斯在喬治亞州亞特蘭大的一個競選活動中談論墮胎權利，時間是九月。路透社/埃利亞·諾維拉格在拜登總統任期內首次，他將一個決定性的問題完全交給了他的副總統。她走上了街頭，強有力地談論一個在幫助民主黨避免2022年國會選舉預期大屠殺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的話題。中期選舉後，民主黨保住了參議院，並在眾議院略微減少了席位，哈里斯現在被視為黨內一個可行的未來領導者。

儘管如此，即使在拜登退位後，一些白宮高級助手仍對這位前舊金山地區檢察官的政治能力心存顧慮——包括一種看法，即她作為副總統並沒有留下深刻印記，她短暫的2020年民主黨提名競選，以及她在搖擺州爭取保守選民的有限經驗。一些人還質疑她是否能夠克服美國長期存在的種族和性別歧視歷史。

儘管經濟增長相對強勁，尤其是在經歷了一場重大的全球疫情之後，大多數美國人並沒有感到自己在經濟上有所進步。

梅麗莎·德克曼，政治科學家和公共宗教研究所首席執行官

在獲得提名後，哈里斯最初消除了許多擔憂。她振興了一場受挫的民主黨競選，吸引了創紀錄的資金和廣泛的支持。她很快 在民調中超越了特朗普，這表明她在選民中，尤其是在女性中，激發了熱情。特朗普之前被視為領先者，部分原因是他在拜登執政期間經歷了幾年的高通脹後，被認為在經濟方面具有優勢。她在9月10日與特朗普的首次重大考驗中表現出色。

據幾位參與準備的助手透露，隨着哈里斯的團隊為她與特朗普的唯一面對面交鋒做準備，他們專注於如何讓前總統感到不安，並引起人們對他在政策上頻繁虛假言論的關注。哈里斯與顧問們在匹茲堡閉門會議，並進行了模擬辯論，為黃金時段的對決做準備，助手們説。

這一策略取得了成效。哈里斯在辯論中似乎讓她的對手感到不安。她在經濟、烏克蘭、醫療保健、2021年1月國會騷亂和墮胎問題上對特朗普施加了壓力，讓他感到緊張並難以回應。

哈里斯在9月與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辯論時傾聽。路透社/布賴恩·斯奈德籌款激增：她的競選團隊表示，在辯論後的24小時內籌集了4700萬美元。民調顯示，大多數選民認為哈里斯獲勝。特朗普拒絕了再次辯論的提議，聲稱他已經打敗了她。

在競選活動中，哈里斯嘲笑特朗普的辯論表現，包括他提到自己有“計劃的概念”來替代聯邦醫療保健法的評論。隨着她在民調中的上升，哈里斯的競選團隊相信她正在打開一些拜登無法觸及的州，包括北卡羅來納州，在那裏總統在2020年對特朗普的失利最為微弱，而她在民調中與特朗普持平。

‘這可能會讓我們失去選舉’

北卡羅來納州是她下一個重大考驗的現場，9月底的颶風海倫是過去50年來襲擊美國的最致命風暴之一。風暴將焦點從哈里斯競選基礎上的信息轉移到了拜登-哈里斯政府對災難的處理上。

它在她的領先優勢縮小時襲來。特朗普發起攻擊，批評民主黨政府對災難的反應，並將其與他最強的議題——移民聯繫在一起。隨着死亡人數上升，北卡羅來納州的大片地區遭到破壞，特朗普放大並傳播虛假信息，包括聲稱哈里斯將災難援助資金用於安置非法移民。

針對路透社最近關於災難資金使用虛假聲明的評論請求，特朗普競選團隊重申了指控，稱資金被用於安置在美國非法的移民。

哈里斯縮短了競選行程，於9月30日飛往華盛頓，參加拜登的緊急響應簡報。在她的飛機上，三名工作人員坐在地板上，撕扯簡報書，將頁面替換為新的筆記，路透社記者目睹了這一過程。

這場災難造成超過200人死亡，標誌着競選的轉折點，因為關於政府應對措施的錯誤信息和特朗普在移民問題上的強硬言辭獲得了關注。這些毫無根據的説法包括政府掩蓋死亡人數、沒收慈善捐款以及將災難資金轉用於幫助移民。哈里斯的競選團隊在應對這些虛假指控和選民對拜登總統任期內非法越境增加的擔憂方面苦苦掙扎。

一個展示哈里斯風險的地區是北卡羅來納州的班科姆縣，這是一個約28萬人口的民主黨據點，遭受了風暴的重創。在風暴過後，民主黨人停止了在該地區針對可能動搖的共和黨選民，因為他們擔心這些選民在錯誤信息的影響下變得過於敵對，班科姆縣民主黨主席凱西·克萊因告訴路透社。最終，特朗普贏得了該州。

隨着競選在十月逐漸緊張，民調顯示局勢膠着，民主黨戰略家們感到警覺。

他們專注於鞏固所謂的民主黨藍牆：密歇根州、賓夕法尼亞州和威斯康星州。八年前，當特朗普擊敗希拉里·克林頓時，他通過贏得這三個州（每個州的勝利都不到一個百分點）突破了藍牆。在2020年，拜登重新贏回了這些州。戰略家們認為，保持藍牆是哈里斯通往白宮的最佳途徑。但他們面臨一個問題：密歇根州和加沙戰爭。

支持巴勒斯坦的無黨派代表在八月走進民主黨全國大會。路透社/文森特·阿爾班密歇根州大量的阿拉伯裔美國人和穆斯林人口幫助鞏固了拜登在該州的2020年勝利。特朗普在其第一任期內讓許多選民失望，部分原因是他在任期初禁止來自多個穆斯林國家的移民進入美國。

在競選的最後階段，穆斯林和阿拉伯裔美國選民告訴路透社，他們對哈里斯在加沙戰爭期間沒有更多地與拜登對以色列的堅定支持保持距離感到失望。在最後幾周，特朗普積極爭取他們的選票。許多人表示他們將缺席投票或投票給共和黨。

哈里斯的工作人員知道，失望的穆斯林和阿拉伯裔美國民主黨選民是一個風險。“這可能會讓我們失去選舉，”哈里斯在七月的一位密歇根州高級工作人員説。

競選團隊最終得出結論，完全贏回這些選民是不可能的。為了彌補他們的損失，競選官員表示，他們在最後幾周專注於爭取足夠的工會工人和底特律的黑人選民的支持，底特律是美國最大的黑人多數城市。

經濟威脅

但很少有問題像通貨膨脹那樣威脅到哈里斯。## 閲讀更多

• 通貨膨脹怎麼辦？ 她的競選團隊曾希望疫情後的經濟復甦會成為一個獲勝的問題。美國的經濟增長明顯比其他主要工業國家更為強勁。股市指數接近歷史最高點。

然而，民調顯示，隨着工會工人和非大學教育的白人選民支持特朗普，這一問題在2024年大部分時間裏侵蝕了民主黨的支持。住房和食品成本的急劇上漲讓選民感到沮喪，掩蓋了強勁的就業市場。特朗普在他和拜登執政期間將這一激增歸咎於哈里斯。

雖然大多數工會 長期以來支持民主黨候選人，但近年來基層工人卻轉向支持特朗普，這成為他勝利的決定性因素。哈里斯有一些積極的跡象。美國勞工聯合會-產業工會聯合會（AFL-CIO），最大的工會聯合會，看到支持哈里斯的女性成員激增，並願意為她志願服務，AFL-CIO主席莉茲·舒勒告訴路透社。在競選的最後幾周，哈里斯的勢頭似乎停滯不前，民調顯示 她對特朗普的領先優勢在縮小。到十月中旬，關鍵州的競選已進入膠着狀態。男性和女性之間的民調差距也顯現出來。雖然哈里斯 通過贏得白人女性的支持削弱了共和黨在白人選民中的長期優勢，但特朗普似乎在男性選民中增強了他的優勢。哈里斯調整了策略，試圖 贏得更多男性和共和黨人。競選團隊在十月中旬派遣副手沃爾茲進行巡迴活動，以接觸男性選民。哈里斯還與前立法者莉茲·切尼舉行了競選活動，切尼是特朗普最激烈的共和黨批評者之一，也是最著名的支持民主黨的保守派之一。幾天後，特朗普暗示切尼應該在戰鬥中面對槍火，引發了民主黨人和評論員的憤怒。哈里斯在華盛頓白宮前的國家廣場上發表講話。路透社/卡洛斯·巴里亞副總統還加大了對特朗普的攻擊力度。在10月29日的演講中，哈里斯被稱為她的結案陳詞，警告另一個特朗普總統任期的危險。她在華盛頓特朗普在2021年1月6日襲擊美國國會之前向支持者發表講話的地點舉行的集會上表示，他是“不穩定的”，並尋求“無限制的權力”。在她身後是燈光璀璨的白宮，她將自己塑造成民主、團結和自由的捍衞者。她還試圖向選民保證生活成本的問題。她説，特朗普提高關税的提議將相當於對進口商品“20%的全國銷售税”。她誓言要“保護那些不總是被看到或聽到的勤勞美國人。”

最終，信任她的美國人並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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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外報道：安德里亞·沙拉爾，傑夫·梅森；照片編輯：科琳·帕金斯；藝術指導：吉莉安·熊谷；編輯：希瑟·蒂門斯，卡塞爾·布萊恩-洛和傑森·斯澤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