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對陣覺醒派：讓人民來決定 - 《華爾街日報》

緬因州州務卿申娜·貝洛斯下令將唐納德·特朗普的名字從共和黨初選選票中移除。貝洛斯援引南北戰爭後通過的第十四修正案第三條款，聲稱特朗普三年前1月6日（本週正值三週年）的所作所為（或不作為）構成對美國政府的叛亂。近期，科羅拉多州最高法院也以同樣理由裁定將該州共和黨初選中的特朗普除名。其他州亦在考慮效仿。最終需由美國最高法院裁定此類取消資格是否符合憲法。

大法官們可能基於狹義或形式法律依據作出裁決——通過對第十四修正案及"叛亂"術語的精確解讀。他們必須判定特朗普當日的言論、行動或不作為是否構成針對美國政府的暴力叛亂。兩種強有力的論點正在交鋒：

1. 在此類爭議中，民主政體必須迴歸其核心理念：人民主權。此類決定權不應掌握在非民選法官或地方官員手中，而應由數百萬選民在投票站親自裁決。

2. 且慢。特朗普曾煽動支持者試圖推翻2020年大選結果，此舉實為顛覆美國民主。他召集支持者赴華盛頓，當暴徒在其鼓動下衝擊國會大廈時，這位白宮旁觀者行動遲緩。造成人員傷亡的暴行難道不構成叛亂？當襲擊持續數小時，特朗普的消極應對是否構成可公訴罪行？一個如此威脅民主根基之人，已自動喪失參與民主程序的權利。他將美國拽回公元前63年——喀提林在羅馬執政官選舉敗北後，試圖武力推翻合法當選的西塞羅與蓋烏斯·安東尼烏斯。相較之下，特朗普的政敵僅要求將其移出選票，或通過特別檢察官傑克·史密斯的起訴令其入獄，而喀提林及其同謀當年付出的生命代價。

第二個論點升級了，它引發了可怕的可能性。是否應該允許一個煽動者利用民主的規則（讓人民決定）來達到這樣的目的：一旦他合法當選公職，就可能轉變為獨裁者，宣佈“緊急狀態”，並廢除將他送入白宮的民主程序？反特朗普人士會説，希特勒在1933年合法就任德國總理後就是這麼做的。他證明了民主選舉可能是通往獨裁和國家毀滅的道路——而特朗普的支持者則會回應説，左翼的“人民革命”幾乎總是帶來極權主義政權。無論哪種情況，結果都是一樣的：民主的毀滅，很快就是自由的毀滅。

在2024年的美國，誰或什麼是真正的威脅？特朗普先生？還是左翼？這個問題比任何一方願意承認的都要複雜。

大法官們應該考慮到，進步派覺醒人士和温和左翼精英的野心已經引入了一種不寬容的意識形態——以及一種暴民行為的習慣——這對言論和思想自由造成了致命傷害，更不用説對美國大學、公共教育、企業、文化機構、大型媒體和政府中的卓越標準的破壞了。他們的教條將特朗普的“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譴責為“壞美國”——左翼美德化身傑基爾博士的海德先生——不容忍任何與其觀點相左的意見。不用説，自以為是的進步派在這種對其神聖計劃的解讀中認不出自己。

左翼會説，撒謊的是特朗普先生。不可否認，他確實如此。但特朗普派的右翼回應説，進步派的美國已經變成了一個充滿謊言的文化：除了“我的真理”和黨的路線外，沒有什麼是真實的。男人不一定是男人，女人不一定是女人。醫生或助產士只是“分配性別”給新生兒。平庸得到提升；在舊制度下值得C+的學生現在可能以最優等成績畢業。絕不能傷害平庸者的感情。追求卓越就是種族主義壓迫。西方文明必須被拋棄。

特朗普式的威脅源於一個極其惡劣的人及其龐大的追隨者羣體——這些公民非但不認為自己或他們的領袖構成威脅，反而認為在這黯淡時局下他們才是更優選擇。而進步左翼的信徒們，其狂熱程度絲毫不亞於被指控的特朗普支持者，則視自身及其信條為正義之路。

癥結在於：無論是存在缺陷且醜聞纏身的特朗普，還是左翼陣營中同樣不堪的對手（包括拜登），都有充分理由取消其參選資格。在理想世界本該如此。但面對這種兩難困境——在這種令人沮喪的負面均衡中——無論支持哪一方，都將導致最高法院剝奪半數國民的選擇權。明智之舉是兩不取消。讓人民投票決定。願各方期待到2028年，美國能湧現新一代領袖，提供更優人選以及更成熟的治國理念。

莫羅先生是倫理與公共政策中心高級研究員，著有《打字機的喧囂：新聞業回憶錄》

2023年12月17日，唐納德·特朗普在內華達州雷諾市舉行的集會上演講。圖片來源：卡洛斯·巴里亞/路透社刊載於2024年1月3日印刷版，標題為《特朗普對決覺醒派：讓人民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