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關税政策與普通民眾 - 《華爾街日報》

羅伯特·萊特希澤圖片來源：阿爾·德拉戈/彭博新聞隨着唐納德·特朗普在2024年民調中領先，同時呼籲實施10%的全面關税，新的共和黨保護主義者正試圖將這一理念宣傳為工人階級的福音。但證據揭示了這一謬誤：貿易戰會招致痛苦的報復，以犧牲其他行業為代價扶持受政治青睞的產業，並像隱形税一樣提高消費者價格。它們傷害了普通工人。

關於這一點的經濟文獻浩如煙海。舉一個例子，以下是兩位美聯儲經濟學家在2019年對特朗普上一次貿易戰的研究結論：“我們發現，受關税增加影響更大的美國製造業經歷了就業的相對減少，因為進口保護的積極效應被投入成本上升和報復性關税帶來的更大負面效應所抵消。”

想要原始數據嗎？根據聯邦數據，自2018年特朗普開始其關税狂潮（拜登總統基本延續了這一政策）以來，美國製造業就業人數略有上升，增幅為3.4%。這一增長看起來像是2009年開始的趨勢的延續，但仍比1990年代的就業峯值低約四分之一。請看附近的圖表，試着找出特朗普的製造業復興。

或者考慮鋼鐵行業的就業情況。與特朗普2018年3月宣佈金屬關税時相比，鋼鐵廠和鐵合金製造業的就業人數增加了800人，增幅為1%。然而在同一時期，使用採購鋼材的鋼鐵產品製造業的就業人數減少了1600人，降幅為2.8%。

這揭示了關税在現實中的常見作用：劫默默無聞的彼得，濟權勢顯赫的保羅。特朗普實施金屬關税近一年後，鋼鐵企業在財報電話會上吹噓創紀錄利潤，而惠而浦、卡特彼勒等公司則哀嘆新增成本。《底特律自由報》報道，福特公司年損失達7.5億美元，若非關税影響，“發放給工廠工人的利潤分成支票本可增加10%"。

公眾同樣在買單。紐約聯儲、普林斯頓和哥倫比亞大學經濟學家2020年分析指出：“美國關税幾乎完全由美國企業和消費者承擔。“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研究發現，特朗普鋼鐵關税每保住或創造一個崗位需耗資90萬美元。2019年估算顯示，其對進口洗衣機徵收的50%關税效果同樣不佳——以每崗80多萬美元的代價支撐了1800個就業崗位。

最後這項研究尤其值得細讀，它揭示了關税如何扭曲市場。特朗普進口税實施後，洗衣機價格上漲11.5%（約86美元），“所有主要品牌均提價”，且"國內外品牌無明顯差異”。與此同時，未受關税影響的乾衣機價格也上漲11.4%（92美元）。由於洗衣機和乾衣機常配套銷售，研究者推測製造商將溢價分攤到了兩類產品上。

特朗普的首席關税策略師羅伯特·萊特希澤近期駁斥此類研究帶有貿易傾向性。面對明確的經濟證據，他的回應是視而不見。“如果你只追求效率——認為失業者擁有第三台40英寸電視比就業者只有兩台更幸福——那你自然不會認同我，“他對《紐約時報》表示，“我認為生產是目的，安全幸福的社區是目的。為此應該願意付出代價。”

這是每一位想要對擁有3.3億人口的洲際國家進行社會工程改造的政治家的傲慢。如果為了保住俄亥俄州一個鋼鐵製造崗位而犧牲密歇根州兩個鋼鐵加工崗位，那麼用保護主義煎蛋卷就得打破幾個雞蛋。當被問及研究顯示通過關税挽救的每個工作崗位要耗費公眾近百萬美元時，萊特希澤先生竟讚揚低效率的美德。且不論這對生產型經濟的消耗以及導致的生活水平下降。

現實情況是，美國製造業產出距離歷史最高水平並不遙遠。但由於自萊特希澤先生懷念的20世紀以來生產力和自動化的進步，如今運營工廠所需人力大幅減少。對大多數美國人而言，以更少資源創造更多價值意味着經濟收益——雖然短期內並非人人受益。但充滿活力的經濟終將戰勝停滯的經濟，最終所有人都會獲益。

為被遺忘者創造繁榮的正確之道是競爭與創新，而非讓政府強制推行隱性低效政策來懲罰某些人、偏袒另一些人。

本文發表於2024年1月2日印刷版，標題為《關税與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