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成肉身改變的不只是信徒》——《華爾街日報》

G.K. 切斯特頓曾指出，即便是那些不認同道成肉身教義的人，僅僅聽聞這個教義也會變得不同。基督徒從12月25日聖誕節到1月6日主顯節期間，都在慶祝這一變革性的啓示。上帝成為人類這一主張如此違背直覺，以至於任何思考過這個觀念的人，其思想都會不由自主地發生改變。如果你理解了那個嬰孩就是上帝的故事，你就不再是原來的你了。

首先，你對上帝的理解將被徹底革新。那位能夠成為受造物卻仍是上帝、且不損害其所成為之受造物完整性的神，與世界保持着根本非競爭性的關係。在大多數非基督教神學和宗教哲學中，上帝通常被理解為與宇宙相對立：一個與受造秩序中有限存在形成鮮明對比的至高存在。但能夠道成肉身的神，雖然與世界截然不同，卻並非對比性的他者。他並不與受造物在同一領域爭奪主導權。換個比喻來説，他與其説是小説中最耀眼的角色，不如説是作者——負責故事中每個角色，卻從不與他們爭奪位置。

這意味着神越是接近受造物，那個受造物就越能變得美麗而光輝。《出埃及記》中燃燒荊棘的記載，就是對道成肉身一個驚人而美妙的預示。雖然荊棘因造物主的臨在而燃燒，它卻被轉化而非燒燬。基督教教義同樣強調，耶穌的人性在其神性臨在下無需退讓。他的人性被提升、完善並煥發榮光：基督既是完全的神，也是完全的人。

上帝無與倫比的超越性也與“上帝即愛”的主張相關聯。正如聖托馬斯·阿奎那所強調的，愛就是意願他者之善，視他者為獨立存在。這種愛擺脱了自我中心的束縛——那種如同黑洞般將所有能量與光芒吸入自身的狀態，是真正渴望他人獲益的體現。那位從自己創造的宇宙中無所獲取、與所造萬物無爭競的上帝，只能以愛對待世界——即純粹意願世界之善，而非自身之利。

道成肉身這一令人敬畏的教義同樣深刻揭示了人類的本質。倘若上帝屈尊俯就與人類結合，那麼我們便擁有一個遠超古代或現代最宏大的人文主義所設想的終極目標。在聖誕之光的照耀下，我們明白：人生的目的不僅在於道德正直、政治強大、審美成就或實現自主，而在於成為神性的參與者。正如教父們精闢總結的：Deus fit homo ut homo fieret Deus（上帝成為人，為使人成為神）。

在此生界限之內，這種“神化”體現為愛的實踐，因為愛正是上帝的本質。當我們以最樸素的方式——從給飢者食、渴者飲，到探望囚徒、解惑答疑——意願他人之善時，我們就在參與神性。而在永恆的生命中，神化意味着愛達到至高境界，以最完滿的方式永續長存。

在主顯節這個節日裏，基督徒們紀念東方三博士前往伯利恆朝見聖嬰的旅程。這些占星家——術士、占星師、天文學家——是夜空的觀測者。他們尋求對星辰的科學認知，但更深層的追求是探尋神聖旨意的徵兆，因為與古代世界的許多人一樣，他們堅信上帝會通過天象顯明其意志。於是他們找到了那顆星。

三博士象徵着古往今來所有渴望意義、追求至善與永生神的各族羣。神秘的星辰引領他們來到最出人意表之處：伯利恆這個平凡小鎮外的山洞裏，一個嬰孩卧於馬槽之中。他們遇見了那位屈尊降臨為要提升我們的神，那位只願我們獲得豐盛生命的神。

聖經記載天使在夢中警示他們已遭猜忌，於是他們改道返回故國。誠如富爾頓·希恩大主教所言：“凡以善意遇見基督者，無人能循原路而歸。”

巴倫主教領導明尼蘇達州温諾納-羅切斯特羅馬教區，並創立了"火中傳道"事工組織。

圖片來源：蓋蒂圖片社載於2024年1月5日印刷版，標題為《道成肉身改變非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