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茲、特斯拉與CEO羣體思維的隱患——《華爾街日報》

2022年2月7日，舊金山赫茲租車停車場內的特斯拉Model 3車輛。圖片來源：Dylan Stewart/Image of Sports/Newscom/ZUMA Press赫茲租車在2021年10月25日高調宣佈計劃購買10萬輛特斯拉汽車。時任首席執行官馬克·菲爾茲表示：“電動汽車如今已成為主流，我們才剛剛開始看到全球需求和興趣的增長。“兩家公司的股價應聲上漲，特斯拉市值突破1萬億美元，超過了幾乎所有傳統汽車製造商的總估值。

企業高管們紛紛為這一聲明點贊。福特汽車首席執行官吉姆·法利在推特上寫道：“向馬克·菲爾茲和赫茲團隊致敬，他們將這一偉大的美國品牌引領至電動化和互聯化的未來。“赫茲在幾個月前才剛走出第11章破產保護程序，正押注電動汽車推動其復興。

次年，赫茲宣佈計劃從通用汽車購買多達6.5萬輛極星和17.5萬輛電動汽車。赫茲在廣告中讓湯姆·布雷迪出鏡租用電動車。這位傳奇四分衞宣稱：“知道赫茲正在用他們的電動車隊引領潮流，這説明了世界正在如何變化，以及公司如何以環保和社會意識為導向。”

市場已發生變化。電動汽車的狂熱已撞上現實，赫茲的押注也遭遇滑鐵盧。1月11日，這家租車巨頭宣佈將出售其全球電動車隊約三分之一的車輛，並用所得資金購買燃油車。其列舉的原因是：電動車需求疲軟及高昂的維修成本。

讀者或許聽説過，較低的維護成本是電動汽車的一大優勢。但赫茲發現事實恰恰相反。即使是輕微事故也可能需要更換電池，費用高達2萬美元。許多電動車零件不易獲取，導致車輛必須在維修店停放數週。

更大的問題在於，美國人不想圍繞電動車充電站的位置來規劃行程——往往事後才發現充電樁是壞的。他們也不願下載多個應用程序在不同充電站充電，或是擔心電池在低温下續航能力下降。

這些正是大多數美國人對電動車熱情不高的原因。上週德勤全球汽車消費者調查顯示，67%的美國消費者表示下次購車仍會選擇內燃機汽車。僅有6%受訪者傾向於購買純電動車——較去年8%的比例進一步下降。

對多數美國人而言，電動車根本不夠實用，在實現實用性之前不會成為主流。這個令人不安的事實終於讓那些在2021年與赫茲同樣頭腦發熱的企業高管和投資者醒悟過來。

傳統汽車製造商已承諾投入數百億美元發展電動車業務。像Lucid、Nikola、Lordstown和Rivian這樣的初創企業，儘管幾乎沒生產出幾輛車，卻以驚人的市場估值登陸公開股票市場。2021年11月初，Rivian曾擁有1530億美元市值，如今僅剩173億美元。

隨着電動車需求停滯，市場熱潮逐漸消退。汽車行業和投資者正承受着嚴重的後遺症。

近幾個月來，傳統車企紛紛縮減電動車生產計劃，同時懇求拜登政府暫緩激進的電動車強制令。福特2022年對Rivian的投資計提了74億美元減值。通用汽車對Nikola的注資計劃也灰飛煙滅——正如這家初創公司頻頻自燃的電動卡車一樣。

“早期採用者帶來了巨大熱情，“菲爾茲先生十月接受CNBC採訪時表示，“現在正進入大眾普及的艱難階段。“殊不知就在兩年前，投資者和車企還堅信電動車已是"主流”。

電動車行業的急轉直下，暴露出從企業高管到華爾街都存在的羣體思維風險，這種思維模式在大學校園同樣盛行。意識形態的一致性助推了美國企業界的ESG（環境、社會和治理）和DEI（多元、公平、包容）運動，這些運動已被證明代價高昂且令人分心。

這促使可口可樂和達美航空等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們譴責喬治亞州2021年的選舉誠信法，儘管許多人並不清楚該法案的具體內容。它還導致了去年春季的金融動盪，因為銀行大量買入長期證券，假設低利率會永遠持續。然而當利率上升時，它們不得不記錄鉅額虧損。

當首席執行官們和華爾街唱同一個調子時，公眾的警示燈應該亮起。曾經宣稱通貨膨脹將是“暫時性”的同一批人，現在又預測會有一個“軟着陸”。也許吧。但飛機經常從35,000英尺平穩下降到5,000英尺，卻在接近跑道時變得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