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增長放緩至除疫情期間外三十年最低水平 - 《華爾街日報》

2023年第四季度及全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增長5.2%。圖片來源：Andy Wong/Associated Press香港——去年中國經濟增長率降至幾十年來的最低水平之一，凸顯出儘管取消了所有新冠疫情防控措施，但房地產行業崩潰和消費者信心不足對這個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造成的沉重打擊。

中國國家統計局週三公佈的數據顯示，2023年第四季度和全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長5.2%。這一數據證實了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強一天前在瑞士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上提到的數字——一位高層領導人在數據正式發佈前就披露這一重要數據點，實屬罕見。

除了疫情期間中國對外關閉的三年，2023年中國經濟年增長率為1990年以來最低。1990年是1989年6月北京天安門廣場附近學生運動政治動盪被鎮壓後的第二年。

2022年中國經濟增長3%，而新冠疫情暴發的第一年2020年經濟增長僅為2.2%。今年的經濟增長數據在一定程度上得益於與2022年相對較低的基數相比，當時嚴厲的疫情封控席捲全國，抑制了經濟增長。

去年5.2%的增長率成功超越了政府設定的約5%的官方目標，這是在經歷了充滿波動和預期變化的一年之後取得的。

鑑於政策制定者迄今對推出大規模刺激方案的猶豫態度，今年要保持類似的增長速度可能會更加困難。多家全球投資銀行對中國今年增長率的預測在4%至4.9%之間。預計中國將在3月舉行的年度政治會議上宣佈正式的增長目標。

短期內，中國缺乏明顯的增長動力。隨着全球經濟預計今年將放緩，出口需求正在減弱。受多年限制措施影響且未獲得政府直接財政支持的中國家庭，在就業市場疲軟的情況下對支出變得謹慎。私營企業一直在推遲新投資，而外國投資者正在撤資。

中國領導層在電動汽車和可再生能源等領域培育新增長引擎的決心正在取得成果。然而，短期內，這可能還不足以彌補曾經強大的房地產行業迅速衰退對就業創造和整體增長率造成的缺口。

從長遠來看，中國面臨一系列嚴峻的逆風，從人口萎縮到迅速惡化的外部政治環境，導致與西方主導的美國關係急劇下滑。

週三發佈的數據進一步揭示了中國人口結構的嚴峻狀況。官方統計數據顯示，繼2022年出現數十年來首次人口負增長後，去年中國總人口減少208萬，降至14.1億。

經濟學家擔憂中國可能正陷入價格下跌與需求疲軟相互強化的惡性循環，如同上世紀90年代的日本。儘管有分析指出習近平主席出於意識形態根源不願實施大規模政府撒錢，但中國政策制定者對強力刺激經濟的遲疑態度仍令許多經濟學家感到困惑。

目前中國政府已推出一系列精準調控措施，如下調基準利率、降低購房者房貸成本、敦促銀行加大對困境房企的信貸支持。但綜合來看，這些舉措對扭轉經濟下行壓力收效甚微。去年秋季政府宣佈將增發1.37萬億元國債，這是迄今最大力度的刺激政策——不過經濟學家認為仍不足以逆轉下行趨勢。

“我不確定他們是否意識到，一旦通縮壓力固化將帶來多大風險，“法國外貿銀行亞太區首席經濟學家艾西亞·加西亞-埃雷羅表示。

本文記者朱莉婭和肖驍在北京對報道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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