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逝世百年後,其邪惡遺產仍在延續——《華爾街日報》
David Satter
弗拉基米爾·列寧已離世一個世紀,但他種下的惡果仍在延續。這位蘇聯首任領導人於1924年1月21日在俄羅斯高爾基(現稱下諾夫哥羅德)因多次中風逝世,留下的遺產是一個被他親手破壞道德平衡的世界。
蘇聯建立在世俗宗教般的馬克思主義基礎上,而列寧正是其反道德體系的設計師。正如他在1920年10月2日共青團演講中所言,對列寧而言,道德完全服從於階級鬥爭。行為的正確性不取決於"超人類概念",而僅取決於它是否摧毀舊社會並助力建設新的共產主義社會。
這種理論的餘毒至今仍在後蘇聯時代的俄羅斯顯現——共產主義對普世道德的全面否定,扼殺了民主改革的希望。列寧的理論不僅催生了現代恐怖主義,更助長了西方世界對意識形態犯罪的綏靖態度。
1870年,列寧出生於辛比爾斯克(現烏里揚諾夫斯克),其父是國民教育督察。1893年他移居聖彼得堡,加入馬克思主義政黨後出版了《怎麼辦?》(1902年),書中提出由職業革命家組成的紀律嚴明"先鋒隊"政黨奪權的計劃。這個政黨模式實則是效仿1879年成立、1881年成功暗殺"解放者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的"人民意志黨"——那位二十年前廢除農奴制的君主。
1917年二月革命時,列寧領導的布爾什維克黨僅有2.4萬名黨員。這個能在億萬人口國家奪取政權的組織,本質是台認可謀殺並將其美化為道德義務的權力機器。首任革命政府中非布爾什維克的司法部長伊薩克·施泰因伯格反對即決處決,曾諷刺地質問列寧:“何必設立司法人民委員部?不如改稱’社會滅絕委員部’。“列寧聞言眼睛一亮:“這名字再貼切不過,只是不便明説。”
對馬克思主義的執着追求與對道德規範的徹底蔑視相結合,使得共產黨及其繼承者得以在20世紀建立起統治全球逾三分之一人口的極權主義政權。儘管這些政權大多已不復存在,但其造成的創傷仍將在未來數十年持續顯現。
今日俄羅斯雖已放棄共產主義,但其法治缺失程度與蘇聯時期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昔日在馬列主義意識形態中被制度化的專斷統治,如今以國家特權之名獲得正當性——這些特權永遠凌駕於個體生命之上。
俄羅斯官員將國家歷史的使命詮釋為強化國家機器。2008年,弗拉基米爾·普京在演講中宣稱,維持俄羅斯作為"強大國家"的地位需要"人民付出巨大犧牲與艱辛”。換言之,他的野心與列寧如出一轍:讓俄羅斯人民為國家無限期承受苦難。
據估算,俄羅斯在烏克蘭已傷亡36萬人。這並未促使俄領導人停止戰爭。普京在近期講話中提出的解決方案,竟是要求俄羅斯婦女生育更多潛在士兵。“我們的祖母和曾祖母們往往生育七八個甚至更多孩子,“他説,“讓我們保持並復興這一優良傳統。”
蘇聯解體後,俄羅斯廢除了社會主義經濟體系,卻未能重建被摧毀的道德框架。其結果是催生出一個與前政權同樣危險的犯罪型國家——這個政權實施暗殺、擊落民航客機,甚至通過轟炸居民樓來為普京鋪就權力之路。
列寧的影響同樣體現在以政治伊斯蘭名義實施的恐怖中,如同馬克思主義一樣,它是一種全面解釋的體系。哈馬斯10月7日對以色列的野蠻襲擊,幾乎完全複製了布爾什維克在紅色恐怖(1918-22年)期間對疑似非同情者及其他平民所採取的戰術。
列寧最後的著作之一是一套關於如何欺騙“聾啞人”的建議,這是他用來形容那些為了追求利潤而準備忽視蘇聯罪行的西方資本家的術語。他的計劃是宣揚蘇聯存在一個獨立於共產黨之外的合法政府的虛構故事,並與儘可能多的國家建立關係,以製造一種表面正常的假象。
列寧的計劃被蘇聯政權採納,並被後蘇聯時代的俄羅斯繼承,包括其操縱的選舉、受控的議會以及通過諸如瓦爾代國際辯論俱樂部等機構進行的“外聯”活動。該俱樂部自2004年成立以來,在誤導西方官員和專家對俄羅斯意圖的理解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列寧墓每年約有250萬人參觀,但他在俄羅斯的受歡迎程度已不及斯大林,後者因二戰勝利而備受讚譽。然而,列寧的形象象徵着歷史上首次代表一個聲稱壟斷真理的政治運動對普世標準的拒絕。
列寧在生命的最後幾個月裏以某種超然的態度看待過去,但沒有跡象表明他對任何事情感到後悔。對列寧來説,目的總是證明手段的正當性。這就是為什麼他作為一個警示——不僅對他直接影響的國家,而且對全人類都是如此。
薩特先生是《狂亂年代:蘇聯的衰落與解體》一書的作者。
弗拉基米爾·列寧(1870-1924)於1918年10月17日主持布爾什維克會議。圖片來源:str/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刊登於2024年1月20日印刷版,標題為《列寧逝世一個世紀後,其邪惡遺產仍在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