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施瓦布剛從地獄般的一年中倖存，麻煩尚未結束——《華爾街日報》

嘉信理財 去年經歷了銀行業危機、裁員和股價暴跌。公司內部，員工們正為又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年份做準備。

這家美國最大上市券商周三報告稱，連續第三個季度出現同比收入和利潤下滑，受到利率上升的嚴重衝擊。2023年淨利潤降至51億美元，跌幅達29%。其股價去年下跌17%，今年以來累計下跌7%。

在電話會議上，高管們表示未來一年業績將有所改善，為2025年及以後的增長奠定基礎。但他們將2024年描述為"過渡年"，其表現取決於難以預測的多重因素：利率走勢、股市行情以及新客户行為模式。

“去年確實面臨一些挑戰，我們必須正視現實，“交易服務主管詹姆斯·科斯圖利亞斯本月早些時候接受採訪時表示，“既然最困難的階段已經過去，我認為我們將有更多時間、精力和資源投入創新與業務拓展。”

創立約50年的嘉信理財從服務普通投資者的折扣券商，發展為可與華爾街巨頭匹敵的資產聚集平台。儘管降低佣金導致交易收入減少，但通過將客户現金轉為低息存款獲得豐厚利潤。低利率時代這一模式運轉良好——當市場缺乏更高收益選擇時，客户也願意將資金留在銀行。

去年，當美聯儲持續激進加息時，這一商業模式受到了考驗。渴求收益的客户將資金轉移至貨幣市場基金等選項。自2022年初以來，嘉信理財已流失約1750億美元銀行存款，接近其峯值持有量的40%。由於客户僅通過類現金投資就能獲得可觀回報，交易活動也陷入停滯。

該公司表示，當客户將資金從銀行存款轉移到其他投資時，大部分資金仍留在嘉信理財。儘管如此，隨着銀行存款流失，嘉信理財不得不轉向成本更高的融資方式，如向聯邦住房貸款銀行系統借款和發行存單，這侵蝕了利潤。

去年三月，幾家地區性銀行的迅速倒閉使嘉信理財成為焦點。該公司在利率較低時將其資產負債表的大部分投資於長期債券。當利率上升時，這些債券的價值下跌。嘉信理財的股價在一個月內下跌了超過三分之一。

去年春天，嘉信理財內部員工大多並不擔心，至少最初是這樣。首席執行官兼聯席董事長沃爾特·貝廷格向員工保證公司基礎穩固。他購買了約300萬美元的嘉信理財股票，出現在CNBC上，並告訴《華爾街日報》，即使公司失去大部分存款，也可以繼續運營。

隨後在7月，氣氛驟變。貝廷傑在財報電話會議上表示，嘉信理財將縮減員工人數和辦公空間。他表示這些舉措將使年度支出減少約5億美元。

這一計劃甚至讓嘉信理財部分通常知曉公司決策的董事總經理都措手不及。

現任和前任員工均表示，他們對高層領導與基層員工之間缺乏清晰溝通感到沮喪。嘉信理財由執行委員會領導，成員包括創始人兼董事會聯席主席查爾斯·R·“查克”·施瓦布、貝廷傑、總裁裏克·沃斯特、首席財務官彼得·克勞福德以及代表公司各部門的約12名高管（包括科斯圖利亞斯）。

即將到來的裁員打擊了士氣。謠言四起，員工們猜測着裁員的日期和規模。部分經理發現難以激勵團隊。內部調查顯示員工敬業度有所下降。

混亂的返崗計劃更是雪上加霜。嘉信理財夏季通知員工需在10月前每週至少到崗三天，隨後將返崗日期推遲至次年1月。公司先是表示將關閉聖路易斯總部辦公室，後又改稱僅縮減該辦公點規模。在聖地亞哥等計劃關閉辦公室的城市，員工雖被告知可繼續遠程辦公，但仍擔憂自己可能被裁。

公司發言人回應稱：“我們承認過去一年對員工充滿挑戰，也理解裁員總會影響士氣。但儘管存在這些困難，季度敬業度數據顯示我們的員工全年保持高度投入，始終致力於服務客户。”

她補充道：“像我們這樣規模龐大的企業，總會存在一部分持不同意見的少數羣體。”

與此同時，員工們也開始執行史上最大規模的經紀業務整合之一。嘉信理財於2020年收購了TD Ameritrade，並在去年開始將數百萬TD Ameritrade客户遷移至嘉信賬户。

據公司透露，前四輪客户遷移已順利完成約90%賬户的轉移，未出現重大技術問題。嘉信表示整合過程中的客户流失率低於預期，並稱此次遷移目前取得了成功。

然而並非所有客户都感到滿意。去年TD Ameritrade的客户從其賬户撤出了數十億美元資產。部分客户在完成平台切換後，認為嘉信的技術平台較為落後，且難以獲得問題解答。

前員工透露，對於使用該經紀商作為資產託管方的獨立諮詢公司，其TD Ameritrade客户服務代表在過渡期間仍保持專屬服務。這意味着這些客服代表同樣需要適應嘉信平台，導致難以為客户提供有效支持。

嘉信發言人表示公司持續收集客户反饋並已進行平台升級。公司理解客户可能對原有平台存在使用偏好，但正全力幫助客户適應新系統。

嘉信對TD Ameritrade的併購融合了兩種截然不同的企業文化。員工們用"綠色"或"藍色"來區分同事、客户及產品，暗指其源自TD Ameritrade或嘉信的背景。據現任及前任員工描述，“綠色"團隊習慣於快速靈活的工作方式，而"藍色"團隊通常節奏較慢，注重層層審核和流程規範。

10月，嘉信理財為其投資顧問舉辦了年度會議。在主題演講中，嘉信理財顧問服務部負責人伯尼·克拉克告誡顧問們，在向外界表達擔憂前應先與公司溝通，並稱人們總是急於持負面態度。

部分參會員工在接下來的週一返崗時發現自己被裁員。此次裁員波及新老員工，無論是任職數年的藍綠標識員工，還是工作數十年的資深人士。嘉信理財共裁減約2000名員工，約佔其員工總數的6%。

嘉信理財於2020年收購了德美利證券。圖片來源：賈斯汀·沙利文/蓋蒂圖片社“為在這場變革中變得更強大所需的工作才剛剛開始，”貝廷格和沃斯特在關於裁員的內部信中表示。

沃斯特於2021年升任總裁，被普遍視為首席執行官職位的明確繼任者。嘉信理財尚未公開宣佈任何繼任計劃。

貝廷格已向員工表示，嘉信理財不計劃再進行大規模裁員。但許多人仍感到不安。

嘉信理財正籌備於5月完成最後一批德美利證券客户的遷移工作。該公司已將德美利證券的高級交易平台Thinkorswim整合至其升級後的系統，並將對最後一批Thinkorswim用户進行轉換。

嘉信理財的目標是：藉助德美利證券在交易者中的主導地位，希望其新客户會願意使用嘉信理財的其他產品——包括財富管理和財務諮詢等利潤更豐厚的服務。

公司表示已觀察到積極跡象，表明客户將現金移出銀行存款的趨勢接近尾聲。嘉信理財報告顯示，11月和12月未投資客户資金的交易性掃賬現金實現環比增長。自2022年初以來，銀行存款首次在2023年底實現季度增長。

隨着償還更多短期借款（如聯邦住房貸款銀行貸款），嘉信理財預計新一年盈利能力將提升。公司計劃在2024年底前考慮恢復股票回購——這項操作在2023年曾被暫停。

在週三的財報電話會議上，首席執行官貝廷格將2023年形容為互聯網泡沫破裂後其職業生涯最具挑戰性的一年。

“認為日曆翻頁就能讓2023年的挑戰自動消失是不現實的，“貝廷格表示，“2024年及以後我們仍需完成大量工作，嘉信上下都清楚現狀並非完美，但我充滿信心。”

記者漢娜·繆聯繫方式：[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