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債累累的公司如何可能為私人飛機市場掀起風暴——《華爾街日報》

VistaJet運營着龐巴迪環球快車等機型機隊，其中包括超遠程的環球7500。圖片來源：VistaJet在旅遊業遭受重創的疫情期間，私人飛機是罕見的贏家。如今隨着需求回落，一家負債累累的運營商可能讓這個行業遭遇硬着陸。

總部位於馬耳他的私營公司VistaJet在2019年後以驚人速度擴張，成為全球第二大私人飛機運營商。但通過涉及創始人兼所有者、瑞士企業家托馬斯·弗洛爾的複雜金融操作，該公司也積累了可能難以為繼的鉅額債務。弗洛爾曾在2018年短暫登上《福布斯》億萬富豪榜。該公司提供一種私人飛機出租車服務。

出租公司Global Jet Capital的數據顯示，全球私人航空飛行量仍高於新冠疫情前水平，但已從2022年的峯值穩步下降。

投資者越來越感到擔憂：VistaJet去年5月發行的一隻債券曾獲超額認購，但如今遭到拋售。上週五該債券收益率收於17.23%，創歷史新高。這意味着其價格僅為面值的77%，與國債收益率之差為13.18個百分點。評級公司尚未下調這隻債券的評級，該債券的評級為B-級，屬於投機級。但標普全球市場財智的數據顯示，該評級類別中只有9%的證券利差超過10個百分點，這是陷入困境的典型門檻。

與VistaJet債券相關的披露文件顯示，該公司2022年淨虧損擴大至1.395億美元（2021年為5050萬美元），淨債務與權益比率從上年同期的7.8倍飆升至驚人的23.5倍。據《金融時報》5月報道，審計機構安永早在4月就警告稱"存在重大不確定性，可能對集團持續經營能力產生重大疑慮"。

VistaJet的債務負擔對其主要飛機供應商——加拿大上市公司龐巴迪以及整個二手私人飛機市場而言，也是一個未被充分認識的風險。

去年，達美航空從破產邊緣拯救了VistaJet的美國同行Wheels Up，避免了180架飛機湧入市場。而VistaJet規模更為龐大——疫情期間通過收購Air Hamburg、Jet Edge等競爭對手，其自有機隊擴張兩倍至270架，其中包括多款可飛行6000英里以上的頂級龐巴迪環球系列飛機。

目前二手公務機價格仍居高不下，但部分飛機經紀人擔憂行情即將逆轉。JETNET數據顯示，待售私人飛機數量已從2022年初約700架的低點攀升至去年12月的1700架左右。

債券文件顯示，VistaJet從龐巴迪接收的許多飛機，源自創始人弗洛爾2012-2015年間通過其控股公司下達的訂單。加拿大出口發展局作為官方出口信貸機構提供了融資支持，但實際還款責任由VistaJet承擔。弗洛爾隨後將這些飛機的購買期權出售給現屬VistaJet的企業，其中部分交易最終被取消。

維思達公務機創始人托馬斯·弗洛爾（中）是一名業餘賽車手。圖片來源：Alamy由於兩家公司之間存在持續的資金往來，弗洛爾從飛機交易中——即從支付給龐巴迪的價格與維思達支付給他的價格之間的差價中——獲利多少難以確定。

他在進行這些交易時承擔的風險可能使這家飛機運營商受益。不過，維思達公務機在債券募集説明書中無法向投資者保證，它"無法通過與無關聯方交易獲得更優惠的條件"。

政府支持的擔保促進了維思達公務機的快速增長。官方數據顯示，僅2020年至2022年間，加拿大出口發展局與維思達公務機的交易額就至少達17億加元（約合13億美元）。

Wheels Up和維思達公務機有相似之處。它們之所以引起轟動，是因為與沃倫·巴菲特的NetJets不同，它們不要求客户預先支付一大筆錢來擁有飛機的一部分。相反，運營商擁有飛機，並向會員收取旅行和預付飛行時間的費用。維思達公務機還認為，密集的遠程飛機網絡可以在全球範圍內密集使用。

也許這一戰略可以奏效，但該公司嚴重的財務虧損表明，它在大型飛機上花費了太多資金。弗洛爾曾表示，他專注於提高利息、税項、折舊及攤銷前利潤，但對於必須償還鉅額投資的資本密集型企業來説，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指標。

VistaJet在2023年結束了高速增長階段，財務狀況有所改善，釋放出更多資金用於償還貸款。但可支配資金終究有限：2022年運營現金流僅佔當年末公司債務的16%。與此同時，債券收益率飆升可能推高再融資成本——今年6月將有1.5億美元債券到期。

若VistaJet出售部分龐巴迪飛機減債，將衝擊二手市場價格。最壞情況下，若公司突然破產，其對市場的影響幾乎史無前例。經紀商Guardian Jet數據顯示，該公司擁有94架挑戰者系列飛機——接近整個二手市場109架的待售總量；其18架單價6000萬美元的Global 7500（轉手難度極高的機型）將遠超當前市場僅有的8架存量。高端機型供應還將因通用動力旗下灣流G700（可能於今年晚些時候入市）進一步增加。

龐巴迪從這些高端機型中賺取高額利潤，若二手價格暴跌將影響新機銷售。與競爭對手通用動力和德事隆不同，該公司在2021年出售支線客機、商用飛機及軌道交通業務後，當週期性私人飛機市場下行時已無其他業務可作緩衝。

當然，龐巴迪的長期訂單儲備提供了保護。若2024年全球經濟持續繁榮，私人飛機價值或展現韌性。JETNET數據顯示，目前飛機交易仍保持較快速度。

自龐巴迪公司精簡業務以來，其股價已上漲241%。但投資者或許會後悔將所有雞蛋放在這麼小的籃子裏。

聯繫喬恩·辛德魯，郵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