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眾或很快看到經濟曙光——《華爾街日報》

1月11日，顧客在加州福斯特城一家超市購物。圖片來源：李建國/Zuma Press隨着艾奧瓦州黨團會議落幕，總統選舉年的氛圍愈發濃烈。經濟狀況左右選舉結果已是老生常談。然而，儘管當前經濟表現堪稱亮眼，美國民眾卻對經濟現狀及拜登總統的執政表現顯得憂心忡忡。

約三個月前，我曾在專欄探討過這一現象，當時將原因歸結於公眾對物價回落的強烈渴望——不僅是通脹降温，更是實際價格下降。今日，在維持原有觀點的基礎上，我想強調另外兩個關鍵因素：選民普遍存在的怨懟情緒，以及經濟認知的滯後效應。

讓我們審視當前經濟態勢：失業率持續兩年徘徊在疫情前低位——這一水平是近50年來的最低值；2022年飆升的通脹率現已回落至2%-3%區間（具體取決於指標選擇與統計週期），幾乎觸及美聯儲2%的政策目標；在接近充分就業的勞動力市場中，淨新增就業崗位仍保持強勁增長；美聯儲可能即將實現一年前還被多數專家認為難以企及的"軟着陸"奇蹟。更值得注意的是，隨着低端薪資增速超越高端薪資，收入不平等現象正在緩解。

這一切讓大多數經濟學家歡欣鼓舞，同時困惑為何其他人不與我們同樂。然而民調受訪者始終表示他們對經濟現狀不滿。原因何在？

或許問題不在經濟層面，而是源於對其他事件的不滿。四年來，美國人持續思考、閲讀和目睹一場奪走百萬生命的疫情帶來的創傷；他們見證唐納德·特朗普等人試圖推翻2020年自由公正的選舉結果；近兩年間，他們注視着烏克蘭上演自納粹入侵以來歐洲最慘烈的陸地戰爭；而自10月7日起，中東地區爆發了以色列獨立戰爭後最血腥的衝突。天啊！好消息在哪裏？

負面新聞的狂潮會全面影響公眾情緒，包括對總統和經濟前景的看法。歷史早有先例。《華爾街日報》的格雷格·伊普在2016年文章中曾援引瓊·狄迪恩1967年的散文《向伯利恆跋涉》——“股市平穩，國民生產總值高企…這本該是充滿希望與國家承諾的春天，但事實並非如此，越來越多人不安地意識到這種缺失。”

若您不記得1967年，當時美國經濟正蓬勃發展：失業率穩定在3.8%左右，全年CPI通脹率均值2.8%，不平等現象正在減少——這些數據與當前狀況驚人相似。

但越南戰爭正開始撕裂這個國家，1963年約翰·F·肯尼迪總統遇刺的慘痛記憶揮之不去，而1968年還將見證馬丁·路德·金和羅伯特·F·肯尼迪的遇刺。1965至1968年間，種族騷亂肆虐洛杉磯等城市。日益高漲的民憤導致林登·B·約翰遜總統於1968年3月退出總統競選，但芝加哥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仍演變成一場電視直播的暴亂。總而言之，儘管經濟強勁，1967至1968年的美國人仍深感痛苦。如今他們似乎同樣痛苦。

對經濟不滿的第二個原因是認知滯後於現實。經濟學家長期認為，當經濟表現改善時，人們需要時間才能意識到。1994-95年我擔任美聯儲副主席期間，我們正試圖抑制經濟過熱以控制通脹。但許多美國人仍認為我們處於衰退中。

斯坦福大學瑞安·卡明斯和尼爾·馬奧尼的一篇精彩新論文為經濟學家的長期觀點提供了統計證據，並給出了量化估算。作者估計，通脹對密歇根大學消費者信心指數的負面影響通常需要約兩年時間才能消退。根據某個統計模型，如果今年通脹使信心指數下降10個點，明年將下降約7個點，後年下降不到1個點。

如果這一模式在2022-24年持續且通脹保持低位，今年民眾情緒將顯著改善。看起來這一趨勢正如期啓動——消費者信心指數在2021年以來長期低迷後，過去兩個月已大幅攀升。

這是一線希望。願其延續。

布林德先生是普林斯頓大學經濟學與公共事務教授、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訪問學者，曾於1994-96年擔任美聯儲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