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新冠陰影籠罩紐約街頭

2023年4月9日，紐約格林尼治社區街頭的户外餐棚。圖片來源：Richard B. Levine/Zuma Press紐約

它們如幽靈般徘徊不去，成為那段悲傷時光的頑固迴響。

儘管官方已明令冬季不得在紐約街道和人行道設置，但今年一月寒風中，你仍會在街頭與它們不期而遇。有些餐棚整潔考究，彷彿在徒勞等待食客光臨；另一些則簡陋粗劣，釘得歪歪扭扭，儼然已被遺棄。

這些疫情初期為拯救餐飲業倉促搭建的户外餐棚，曾是黑暗歲月中的救命稻草。當室內聚餐被明令禁止或強烈勸阻時，這些橫跨人行道的奇異建築讓户外用餐成為可能。紐約市巔峯時期曾湧現超1.2萬座餐棚，有的竭力營造雅緻氛圍，有的不過是膠合板拼湊的方盒子。

它們是那個超現即時代的遺蹟——當世界充滿不確定性，“不妨一試"成了默認法則。疫情初期的生活記憶如今恍如幻覺：每晚公寓窗前為醫護人員響起的掌聲，超市收銀員和打包工被讚頌為默默堅守崗位的英雄，而其他人都居家辦公。

紐約街頭殘存的户外餐棚，見證了這座城市為維持日常生活表象而做出的倉促努力。有些被遺棄的餐棚比建造它們的餐廳更長壽。市政機構組成的特別工作組曾拆除這些搖搖欲墜的設施，但某些殘骸顯然頑強留存。去年市議會頒佈新規：疫情期間搭建的餐棚可保留至每年4月至12月，但冬季必須拆除存儲。

這遠非完美方案，具體細則仍在調整。餐廳業主抱怨拆裝成本過高——餐飲業利潤本就微薄。而餐棚長期駐紮的社區居民則直言樂見其消失，指責這些設施阻礙人行道通行、擠佔街道空間，且製造噪音、招引垃圾。

未來的史書將由學者們書寫疫情的全景敍事。但在大流行已成過去式、實體遺蹟卻隨處可見的過渡期，當你在融雪的布魯克林第七大道夜行，看見11街墨西哥餐廳和4街意大利餐館前空蕩的餐棚時，思緒會不自覺地聯想到龐貝古城的廢墟。

格林先生著有《雪佛蘭夏日，冰雪皇后之夜》等作品。

本文發表於2024年1月24日印刷版，標題為《新冠餐棚遊蕩紐約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