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步履蹣跚邁向軍事現實 - 《華爾街日報》

歐洲可能只剩下五到八年的時間。這是德國國防部長鮑里斯·皮斯托裏烏斯上週發出的嚴峻訊息，他警告歐洲必須為俄羅斯可能入侵北約國家做好準備。

此番言論是歐洲領導人終於意識到我們身處危險新世界的最新證據。冷戰結束後歷史終結的美好幻想已然破滅——正如皮斯托裏烏斯某位前任所言，德國這樣的國家曾"被友邦環繞"。取而代之的是對歐洲面臨多重新威脅的清醒認知，以及必須自主防衞的緊迫感。

至少歐洲領導人們是這麼表態的。但現實更為複雜且危機四伏，德國就是典型例證。

皮斯托裏烏斯的言論——及其上任一年來的表現——猶如一股清流。在前總理安格拉·默克爾主政期間，柏林耗費多年時間徒勞地尋求與弗拉基米爾·普京治下的俄羅斯修好，並幻想通過商業手段馴服中國的威權統治者。

2022年2月普京入侵烏克蘭的行動粉碎了這種自滿情緒。如今德國各黨派罕見達成共識，支持總理奧拉夫·朔爾茨未來數年累計1000億歐元的軍備採購承諾，在近期預算危機談判中，國防開支明顯未被列入削減範圍。

北約擴員也重獲青睞，芬蘭去年已加入，瑞典正積極申請。軍費開支同樣如此。根據7月最新數據，30個北約成員國中有11個有望實現國防開支佔GDP2%的目標（2014年僅3國達標）。所有成員國都實現了20%軍費用於裝備的配套目標，而2014年只有7國達標。自2014年以來，排除美國後的盟國實際國防支出逐年增長。

但大多數北約成員國——包括咳咳，德國）——仍未達到2%的目標。當普京2008年試圖吞併格魯吉亞部分地區，或2014年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東部併吞並克里米亞時，這些人又在哪裏？普京2007年曾親自前往德國，在慕尼黑安全會議上向與會者表明他對美國主導的民主全球秩序的敵意。他們難道以為他只是説説而已？

現在説"我們警告過你們"已無意義，但這份被錯失機會的簡略清單揭示了歐洲當前的困境。歐洲盟友們正艱難追趕一個他們長期忽視其日益增長危險的世界。國防制造能力已經萎縮。最尷尬的是，歐盟將無法實現今年春天前向烏克蘭提供一百萬發彈藥的目標，因為歐洲的生產速度跟不上。

與此同時，政客們似乎不明白，只有不斷增長的繁榮支撐軍費開支，自衞才有可能。否則歐洲將長期容易受到俄羅斯、中國或伊朗的經濟勒索。

尤其是柏林，如果它認為在追求代價高昂的淨零能源政策（這正在使歐洲最大經濟體去工業化）的同時，還能威懾或抵禦俄羅斯的攻擊，那它就是在自欺欺人。整個歐洲大陸的政客們都拒絕向選民坦白歐洲自衞所需的政策變革，而普京、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和其他對手們則以洞若觀火的清醒冷眼旁觀。

那麼歐洲的計劃是什麼？這片大陸依然依賴美國的領導力、經濟資源和軍事力量來掩蓋其糟糕的決策。但我們遺憾地告知我們的朋友，根據現有跡象，他們可能無法再指望華盛頓。拜登政府和混亂的國會今年可能會在向烏克蘭運送武器上出現紕漏。而如果唐納德·特朗普再次贏得總統大選，他對北約的承諾遠非板上釘釘。

這些事態發展對利益的損害對美國與歐洲同樣嚴重，但在這個動盪的時代，這並不能保證它們不會發生。皮斯托瑞烏斯先生等人的警告比許多歐洲人意識到的更為緊迫。

照片：貝婭塔·扎夫熱爾/祖馬通訊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