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法左翼改革高等教育——《華爾街日報》
Benjamin Storey and Jenna Silber Storey
保守派擁有改革高等教育的絕佳機會。大學正面臨入學率下降、公眾評價惡化及政治審查的三重困境,亟需盟友。明智的管理者應當積極與那些曾被他們忽視的意見方合作。
但保守派需清醒認識現實。自威廉·F·巴克利1951年在《耶魯的上帝與人》中敲響警鐘以來,高等教育改革努力持續數十年,保守派在校園的影響力卻不斷萎縮。籌劃下一步行動時,他們應當思考:為何左翼能如此成功地推動學術界轉向?
左翼在校園最持久的勝利,始終由秉持學術思維的學者引領。右翼應當研究他們的策略手冊。
當學術左翼尋求創新時,他們遵循學者傳統路徑:創建新學科。認為女性生活與視角被忽視的學者創立了女性研究;發現黑人文學歷史藝術遭主流學界忽略的專家創建了非裔美國人研究。
這是正當的學術策略,體現大學運作邏輯。學者們發現現有研究範式存在盲點,便撰寫論文、構建分析框架,吸引相關領域研究者組建新項目的初始師資。他們發展出自洽的學科思維體系用於培養學生,建立學術協會,創辦期刊,獲取資助,授予學位,最終形成代際傳承的學術共同體。
要在學術界實現持久變革,保守派必須識別未被重視的重要領域,並創建研究這些領域的項目。
當今最具前景的學術創新是共和黨在公立大學推動的舉措,旨在彌補大學層面公民教育的不足。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的公民與經濟思想和領導力學院(SCETL)是典範。該學院由亞利桑那州立法機關於2016年創立,政治學家保羅·卡雷斯負責項目開發。SCETL目前擁有20名教職員工,每年教授超過1000名學生,並獲得了跨黨派支持。其成功激勵了佛羅里達、德克薩斯、田納西、密西西比、猶他、北卡羅來納和俄亥俄等州的類似努力。
這些學院在聘用教職員工和設置課程方面擁有顯著自主權。因此,領導這些學院的一流教職員工可以開發具有獨特目標、實踐和標準的研究與教學項目。
每個這樣的學院都獨具特色。它們的共同使命是創建大學層面公民教育的新模式。我們稱這種模式為公民思想。公民思想的要素源自美國公民身份對智識的要求,這需要具備從戰爭到教育等各類議題的思辨能力。為這種責任培養心智是一項雄心勃勃的智識工程,完全配得上大學的使命。許多與公民思想相關的重要課題已有現成課程。這在大學生活中相當普遍。元素週期表並非化學系的專屬財產,宗教問題可以在人類學、英語或歷史學中研究。學術研究領域並非互斥的疆域,它們彼此獨立又相互關聯。發展新的學術重心可以改變學術界的動態格局。
公民思想僅是改革者如何改變學術界格局的一個例證。創建新研究領域的機會比比皆是。當代大學以高度碎片化著稱,許多值得研究的課題在縫隙中流失,這種情況尤其出現在保守派學者聚集的學術領域,如政治軍事史、古典學、神學、政治理論及哲學某些子領域。只要稍具創造力,學者們就能設計出全新項目。
要有效推進這項工作,校董、捐助者和政策制定者需與具備遠見卓識的學者建立合作,這些學者既能預知哪些學術計劃能為大學注入活力,又深諳學科建設是場持久戰。這類項目無法快速"規模化複製",因其核心在於教授培養——將一名有潛質的本科畢業生鍛造為博士至少需要五年光陰。而在最需改革的人文學科與社會科學領域,學者們的黃金創作期往往在五六十歲。
改革者應把握當下,在這場長線博弈中走出關鍵的第一步:遴選兼具學術造詣與創新視野的學者,賦予其人事聘用與課程設置實權,支持他們啓動跨代際研究計劃。
某些項目終將夭折,另一些則會被學術現狀同化。但那些成功的案例,必將在校園留下深刻印記。
傳統保守派高等教育改革策略清單的榜首,總是保障校園言論自由與機構中立的政策。這些政策固然重要,但僅劃定了學術生活的邊界線。真正推動思想交鋒的,是學科體系及其中的人——要參與學術博弈,就必須深入這片疆場。
斯托裏先生和斯托裏夫人是美國企業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也是德克薩斯大學公民研究所的研究員。
照片:蓋蒂圖片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