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49人隊及其主場城市為何陷入長達十年的紛爭

加利福尼亞州聖克拉拉市——舊金山49人隊正成為灣區矚目的焦點，作為奪冠熱門挺進本週日的聯盟冠軍賽，有望在主場李維斯體育場的觀眾面前晉級超級碗。

但在這支球隊自2014年落户的舊金山南部小城聖克拉拉，部分市政領導對球隊老闆頗有微詞。該市市長麗莎·吉爾摩指控其屢屢違背承諾，導致市政預算出現缺口。

圍繞租金、税收、利潤分成及警務服務費用等問題，市政府與49人隊已展開近十年的拉鋸戰，期間爆發多起訴訟，一份措辭嚴厲的民事大陪審團報告，以及充滿火藥味的政治角力。在這座人口約12.6萬的硅谷郊區小鎮，球隊旗下的獨立支出委員會已耗資數百萬美元試圖罷免吉爾摩及其市議會盟友，而他們支持的一名議員目前正面臨向球隊官員泄露機密報告的刑事指控。

這場紛爭的核心是經濟利益，有人認為這對試圖引進大型體育賽事的小城市具有警示意義。2014年體育場啓用後，球隊以項目實際支出低於預算為由要求降低租金，但仲裁裁決支持了市政府。去年，49人隊從郡政府獲得了1.8億美元的財產税減免。球隊始終抱怨支付比賽日警務人員的費用過高，而吉爾摩則指責球隊在舉辦演唱會方面的收益未達預期。

舊金山49人隊四分衞布洛克·珀迪在上週末對陣綠灣包裝工隊的比賽中獲勝。圖片來源：拉克蘭·坎寧安/蓋蒂圖片社“他們以為可以輕易碾壓我們，”吉爾摩説，“但當有人佔便宜時，我絕不會坐視不理。”

球隊官員表示，49人隊為當地經濟帶來了積極影響。

“我們專注於最重要的事——持續為社區創造數十億美元經濟效益，並在週日的賽場上全力以赴，”球隊傳訊總監艾莉·卡普爾表示。

去年秋季49人隊委託的報告顯示，自啓用以來，體育場已為當地經濟貢獻超20億美元。

鄰近斯坦福大學的經濟學榮休教授羅傑·諾爾指出，李維斯體育場對球迷是福音，但對納税人並非如此。

“對橄欖球迷是利好，但非球迷羣體卻在為此買單，這正是聖克拉拉市政治紛爭的根源，”諾爾説道。

2010年聖克拉拉市試圖吸引49人隊從舊金山遷入時，身為房地產經紀人、其父是該市首任民選市長的吉爾摩，主動擔任了推動通過公私合營建造十億美元體育場提案的發言人。

儘管當時全美多地官員因納税人成本問題對此類合作日益警惕，吉爾摩仍堅信該項目將使城市獲得巨大收益。

但體育場啓用一年後，雙方關係開始惡化，起因是圍繞體育場旁熱門青少年足球場去留問題的爭議。球隊在競選期間承諾保留場地，後卻試圖將其改建為停車場。最終49人隊作出讓步，球隊官員表示：“我們已翻篇。”

吉爾摩將此視為背叛。當2018年李維斯體育場音樂會等非橄欖球賽事的收益分成降為零時，她的擔憂加劇。吉爾摩稱，根據球隊最初預估，該合作本應為市財政基金帶來超3000萬美元收入，但實際未兑現。即便去年舉辦了碧昂斯和泰勒·斯威夫特的大型演唱會，市政府仍分文未得。

球隊官員解釋稱，這部分資金用於支付比賽日維持交通秩序的警察及安保人員的高額費用。目前49人隊與市政府正就公共安全費用的分攤比例對簿公堂。

舊金山49人隊放棄了將體育場附近青少年足球場改造為停車場的計劃。吉爾摩曾一度威脅要接管體育場運營權。但49人隊展開反擊，其獨立支出委員會在2020年市議會選舉中投入約300萬美元（此類選舉通常花費較低）。球隊支持的三名候選人當選，與議會中原有兩名支持者組成被當地稱為"49人五巨頭"的陣營。

62歲的退休電氣工程師蘇丹舒·“蘇茲”·賈恩是五人之一，他表示團隊涉足地方政治有助於讓更多少數族裔進入市議會，並削弱吉爾摩對城市的掌控。儘管賈恩不喜歡橄欖球，週日比賽時他打算去航海而非觀賽，但他認為這支球隊讓這座城市聲名遠揚。

“雖然球隊叫舊金山49人隊，但如今人人都知道聖克拉拉，“他説。

他表示，體育場將為城市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益，約十年後當貸款和其他債務償清時，這些資金將用於建設新圖書館和游泳中心等項目。

2018年李維斯體育場音樂會等非橄欖球活動的收益分成降為零時，市長麗莎·吉爾摩的擔憂與日俱增。但2022年，一份題為《違反體育道德的行為》的民事大陪審團報告嚴厲批評"49人五人幫"涉嫌將球隊利益置於城市之上。報告指控議員們在比賽日對體育場進行"運營考察”；在議會會議前頻繁與球隊説客會面；並解僱了批評球隊的市經理和市檢察官。

包括賈恩在內的議員們否認存在不當行為。

五人幫成員之一安東尼·貝克爾在2022年市長競選中敗給吉爾摩，去年因在大陪審團報告發布前將其泄露給49人隊官員並涉嫌作偽證而遭起訴。貝克爾對指控表示不認罪，他未回應置評請求。

最近的一個下午，坐在皮特咖啡店外的年長男士們對這支球隊的看法褒貶不一。一位鐵桿49人隊球迷表示他熱愛這座體育場；一位密切關注市政政治的人士説他對其中的財務問題持謹慎態度，而一位88歲的突襲者隊球迷則説他討厭“49人隊以及來自舊金山的一切”。

儘管紛爭持續，63歲的吉爾摩表示她仍是這支球隊的粉絲，尤其喜歡娃娃臉的明星四分衞布洛克·珀迪，她稱其可愛。但她拒絕了週日去體育場看比賽的邀請，説更願意在自家沙發上觀看。

致信祖莎·埃林森，郵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