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與喬丹·彼得森的對決——《華爾街日報》

在與利維坦的最新較量中，加拿大的小人物們取得了勝利：法官理查德·莫斯利上週裁定，總理賈斯廷·特魯多在2022年動用緊急狀態法來鎮壓反對新冠限制措施的抗議活動是毫無根據的，並且"侵犯"了憲法。卡車司機1分，保姆國家0分。

但先別急着開莫爾森啤酒慶祝。政府表示將提出上訴，此案可能最終會鬧到最高法院。正如臨牀心理學家、多倫多大學榮休教授喬丹·彼得森可以證明的那樣，這對加拿大"被遺忘的人"來説可不是好兆頭。

若不是加拿大高等法院給行政系統如此寬泛權力，安大略省的監管機構就不會有現在這種用來懲罰彼得森先生政治信仰的權力。總部位於多倫多的"權利探針"組織執行主任、金斯頓皇后大學教授布魯斯·帕迪在8月為《國家郵報》撰寫的專欄文章中解釋道：“司法謙抑授予的不是君主權力，而是專業管理階層的控制權。”

帕迪寫道：“行政機構手中的這種’廣泛自由裁量權’，已成為我們現代政府體系的基礎。“彼得森案只是加拿大日益嚴重的威權主義的最新例證。

彼得森先生自2017年起便未再接診病人，轉而以演講家、作家及播客主持人的身份謀生。他在個人簡介中自稱"在線教育者”，擁有500萬推特粉絲，一言以蔽之——極具影響力。

他的爭議性在於挑戰學術權威。根據安大略省法院文件，自2018年起其涉及跨性別議題、種族主義、人口過剩及新冠疫情應對等社會政治話題的公開言論屢遭投訴。投訴者（均非其前患者）主要通過推特向安大略省心理學家學會這一執業監管機構提出異議。

該學會本應監管專業能力而非政治觀點，卻成立專項委員會調查投訴。2020年3月，委員會雖對彼得森的"表達方式與語氣"表示關切，但建議不予處分。

投訴持續發酵。2022年8月，學會調查組致信彼得森，稱其公開言論"貶損他人、有失專業水準"且可能造成"傷害”，提議其參加指定再教育課程即可解決問題。

彼得森回絕提議（儘管他在致學會信中提到已向可信賴人士尋求建議）。學會警告稱拒絕按他們的方式接受再教育"可能構成職業不當行為"。尤為令人驚訝的是，在未舉行判定不當行為必需的紀律聆訊情況下，該機構就作出如此結論。

彼得森先生將此案提交至安大略省分區法院，卻在8月遭遇敗訴。本月早些時候，安大略上訴法院宣佈不予受理其上訴，這意味着他的法律途徑已走到盡頭——要麼接受省級監管機構的"改造計劃"，要麼面臨執業資格被吊銷的風險。

顯而易見，真正令彼得森陷入困境的並非其表達方式，而是其世界觀本質。畢竟在加拿大，網絡諷刺尚不構成犯罪。法庭文件列舉了他稱政客為"白痴"、拒絕使用非生理性別代詞等行為。2022年5月，他針對《體育畫報》泳裝特輯的豐滿模特封面評論道：“抱歉，這並不美。再多的威權式寬容也無法改變事實。”

在勇於抗爭的維度上，彼得森或許是個異類。多數加拿大人無疑更願自我審查，也不願冒險對抗"紅衞兵"式審查或被人力資源部門約談。但這位好辯的思想家毫無畏懼，正是這種特質使他既成為暴民眼中的刺頭，更化身為依賴文化壓制推進議程的體制的威脅。

我們無需認同彼得森的觀點或表達方式，就能譴責這種來自權力高層的霸凌。自由社會的要義在於——犯錯亦是權利。諷刺文學作為古老的修辭武器，屠夫與麪包師享有的政治表達權，彼得森同樣應當擁有。

可惜彼得森的遭遇絕非行政國家的特例。2018年，安大略與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律師協會以西三一大學要求學生宣誓禁絕傳統定義外的婚外性行為為由，拒絕認證該校法學院。這本屬宗教自由範疇，但法院竟裁定監管機構"符合公共利益"。

一個剝奪自由的法庭已迷失方向，國家也必將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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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臨牀心理學家喬丹·B·彼得森2023年9月14日在布達佩斯演講。圖片來源：attila kisbenedek/法新社/蓋蒂圖片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