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新戰略可拯救烏克蘭

1月30日，烏克蘭軍隊在日托米爾地區進行軍事演習。圖片來源：sergei supinsky/法新社/蓋蒂圖片社烏克蘭戰爭已進入關鍵階段。我們的目標依然是讓烏克蘭成為一個在國際公認邊界內獨立繁榮、具備自衞能力的國家。這需要加快交付先進武器技術，並採取新的軍事外交戰略來保衞烏克蘭領土、提升其國防生產能力、強化防空體系，同時加強對俄軍補給線及克里米亞薄弱軍事據點的打擊力度。如果拜登政府採納這一策略，或能化解國會因缺乏明確戰略而對增加援烏的牴觸情緒。

烏克蘭2023年春季反攻未達預期效果，使俄軍得以在戰壕和雷區後方鞏固防線。無人機偵察裝甲車輛配合精準武器打擊等新戰術，為侵略者俄羅斯提供了防禦優勢。西方對烏援助意願並非鐵板一塊，尤其在華盛頓政治僵局背景下。消耗戰對工業與人力佔優且普京對傷亡容忍度極高的俄羅斯更為有利。

基於這些現實，烏克蘭及其支持者應採取包含五大要素的適應性戰略。

首先，烏克蘭的軍事行動應更側重於防禦。基輔需在準備反攻的同時，守住現有控制區，包括作為黑海門户的敖德薩——這對依賴糧食出口的烏克蘭經濟至關重要。烏軍應構築強化防禦工事，並運用先進傳感器和無人機技術，防止俄軍未來奪取領土。

其次，烏克蘭需降低對外援依賴。該國擁有強大的國防工業體系，其武器產量已超過2022年俄烏衝突前水平。基輔與外國夥伴簽署了20餘項武器聯合生產維護協議，國內外工業產能均獲提升。德國萊茵金屬公司與土耳其拜卡公司計劃分別在烏建設坦克和無人機工廠。但美國行動滯後，華盛頓應通過幫助軍工企業降低戰區經營風險、放寬《國際武器貿易條例》等技術轉讓限制，推動與烏克蘭國防工業的合作。

第三，美國及其他國家應協助烏克蘭構建一個強化的防空與導彈防禦網絡。烏克蘭需要抵禦俄羅斯殘酷的空襲行動。西方盟友應將部署在歐洲其他地區的“愛國者”導彈系統重新調配至烏克蘭，並與基輔合作開發針對無人機等戰場武器的低成本、低技術防禦手段。

第四，烏克蘭應重點打擊烏東部及俄羅斯西部境內的俄軍補給線。此舉將破壞俄軍後勤體系，阻礙莫斯科鞏固其佔領區的企圖。美歐應允許烏克蘭使用西方提供的武器攻擊俄境內對烏實施進攻的軍事目標，此原則同樣適用於俄軍補給線及後勤設施。

第五，烏克蘭需加大對克里米亞俄軍薄弱環節的威懾。這應包括針對俄軍部隊、基地及補給線的遠程打擊與特種作戰。刻赤海峽大橋至今未被摧毀實屬費解。

為實施這些打擊行動，美國及西方支持者應向烏克蘭提供射程更遠、載荷更大的武器，並解除對烏使用這些武器攻擊俄境內軍事目標和後勤設施的禁令。德國應立即交付"金牛座"導彈，美國則應提供射程190英里的陸軍戰術導彈系統（ATACMS）。這不會顯著消耗美國庫存——美方現有大量儲備且生產線仍在運轉，同時正在逐步用更精密、射程更遠的"精確打擊導彈"替代該系統。此外，西方應提供配備高速反輻射導彈的F-16戰機，以壓制俄軍一體化防空系統，確保烏克蘭導彈能有效命中目標。

克里米亞可能是這場戰爭中最重要的戰略重心。普京可以放棄頓巴斯地區的村莊，但失去半島將是一個重大打擊。這或許是説服他結束衝突的唯一途徑。

我們懷疑這種方式能否達成和平協議甚至正式停火協定。但它可能導致事實上的僵局——兩軍保持活躍但靜態的接觸線，戰鬥大幅減少。這將挽救生命併為烏克蘭贏得喘息空間。

烏克蘭和西方許多人會反對稱，這也將讓俄羅斯獲得喘息機會，可能用於準備下一次征服烏克蘭的行動。美國及其他西方國家正在制定的對烏多年期防禦承諾將降低這種風險。

烏克蘭仍記得1994年《布達佩斯備忘錄》，當時基輔放棄核武器以換取美英兩國的安全保證。這未能阻止俄羅斯的入侵。鑑於這段不愉快的歷史，基輔如今要求更多——即加入歐盟和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是可以理解的。

在北約成員國資格問題上，至少需等到烏俄軍隊之間形成穩定分界線且衝突減弱後才可能討論。必須明確的是，加入北約不會使聯盟立即與俄羅斯開戰，也不承諾支持烏克蘭收復被佔領土的軍事行動。但國際社會將繼續根據國際法承認這些領土屬於烏克蘭。

這些都是敏感問題，但1955年西德加入北約時也曾克服類似困境。我們認為，唯有讓烏克蘭獲得加入北約和歐盟的前景，才能給予澤連斯基總統及烏克蘭人民確切的保障——俄羅斯將被震懾而不敢繼續吞併烏克蘭領土。這也將為接受俄軍暫時佔領烏領土的結局提供必要的政治掩護。

烏克蘭加入北約必須獲得聯盟內部完全共識。2008年布加勒斯特峯會顯露的分歧讓普京誤判北約不會保衞烏克蘭，從而招致2014年的入侵。

支持烏克蘭並非慈善行為。若烏克蘭與西方動搖退縮，俄羅斯可能成功征服烏克蘭。普京企圖重建俄羅斯帝國——這種復仇主義野心可能驅使其進犯北約成員國，最終引發北約與美國參戰的災難性後果無人願見。

哈德利先生擔任大西洋理事會國際諮詢委員會主席，2005-2009年曾任白宮國家安全顧問。克羅尼格先生是大西洋理事會斯考克羅夫特戰略與安全中心副主席兼高級主任，同時擔任美國國會戰略態勢委員會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