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伊朗再次畏懼美國——《華爾街日報》
Walter Russell Mead
伊朗最高領袖哈梅內伊於2月5日在德黑蘭。圖片來源:瓦納通訊社/路透社正如2003年電影《怒海爭鋒》所提醒我們的——該片改編自帕特里克·奧布萊恩傑出的歷史小説系列——航海時代的勝利關鍵在於掌握水手們稱為“上風優勢”的主動權。憑藉風向優勢,一方能掌控戰鬥的時機與節奏:當你想進攻敵艦時,風助你逼近;當你想撤退時,風阻敵追擊。
當前中東局勢清晰地表明,伊朗正握有這種“上風優勢”。伊朗可以隨心所欲地在任何時間、地點挑起危機,也能隨時選擇降温。從伊拉克、黎巴嫩到加沙、紅海,伊朗及其代理人能在任何區域瞬間引爆危機,迫使美國按照德黑蘭的時間表作出反應。即便如剛過去的週末,拜登政府以武力回應伊朗的襲擊,實質主導權仍在德黑蘭手中。白宮並未考慮如何傳遞明確信號以重建中東威懾,反而糾結於尋找“恰到好處”的報復策略:既要強硬到讓國內中間派不批評軟弱,又要剋制到避免伊朗升級報復。
若美國無法從德黑蘭手中奪回政治軍事主動權,伊朗將繼續像彈鋼琴般擺佈中東局勢,而拜登總統的剩餘任期將始終被迫跟隨德黑蘭的節奏起舞。
文學提供了另一個有用的意象,來捕捉這個緊張與戰爭新時代下美國中東政策的狀態。想象一下J.R.R.托爾金《指環王》中年邁的希優頓國王,當陰影籠罩他危在旦夕的王國時,他凝視着自己的記憶。那些衰落的謀士們向他衰老的耳畔低語着絕望的邏輯。他們説,薩魯曼——那個在希優頓邊境附近集結軍隊、修築工事的危險巫師——目標有限,你可以與他合作。況且,薩魯曼是不可抗拒的,你無法擊敗他。是的,他的座狼與半獸人盟友可能有些粗野,但歸根結底,與薩魯曼緩和關係是你實現地區和平的最佳希望。
在整個奧巴馬時代,以及拜登執政期間,失敗主義者和伊朗辯護者們不斷低語與編織説辭。與此同時,阿亞圖拉們那些沾滿鮮血的盟友在中東各地製造浩劫,征服黎巴嫩,顛覆伊拉克,摧毀敍利亞,使也門陷入苦難,併為哈馬斯裝備武器以發動毀滅性戰爭。與此同時,毛拉們繼續推進他們的核武器與導彈計劃。據一位著名分析人士稱,他們可能在幾天內製造出一枚炸彈,並在幾周或幾個月內建立起一個可觀的核武庫。
在托爾金的世界裏,希優頓國王在千鈞一髮之際從咒語中醒來,解僱了他那叛變的謀士巧言,並帶領他的國家重回光明。拜登先生會醒來並意識到美國及我們的盟友在中東面臨多大的危險嗎?他是否意識到,激進聖戰主義意識形態和國際恐怖主義重新煥發活力並集結的力量,正與伊朗的國家力量結盟?而且除非他們被徹底擊敗,否則他們將在這個地區和世界範圍內肆虐,危及美國本土的民眾,並進一步分散我們在對抗俄羅斯和中國等大國對手日益增長的野心與能力時的資源與注意力?
目前,拜登先生似乎處於半夢半醒之間。誠然,他已驅散了許多曾被華盛頓讒言者奉為圭臬的幻影與妄想。他現在意識到,沙特阿拉伯與穆罕默德·本·薩勒曼王儲並非國際棄兒;胡塞武裝是需要美國及其盟友遏制的危險分子;能源轉型並未使中東油氣資源失去地緣政治價值;哈馬斯是與ISIS同級的恐怖組織,其存在威脅地區和平;伊朗無意與美國認真對話,且是當前地區危機的首要推手。
但這僅僅是開始。只要伊朗認為能在不招致美國毀滅性打擊的前提下,持續在地區製造危機與戰爭,神權政權就會讓拜登按其節奏起舞。除非總統意識到必須在對伊博弈中奪取戰略主動權,否則這場覺醒仍是不徹底的。
這不僅是中東問題。從大國、小國到恐怖組織,都在觀望美國如何應對伊朗及其"抵抗軸心"不斷升級的挑釁。要恢復穩定,必須首先在中東引發心理革命——必須讓伊朗對拜登的畏懼,遠甚於拜登對伊朗的忌憚。
這正是評估總統中東報復行動成效的標尺:空襲是否重振了美國的威懾力?是否扭轉了中東地區的恐懼平衡?
若答案為是,和平曙光或可重現;若為否,拜登團隊不過是在揚沙止沸。
出現在2024年2月6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讓伊朗再次畏懼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