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一座孕育噩夢的混凝土叢林

2月6日，紐約時代廣場上的警察巡邏。圖片來源：Spencer Platt/Getty Images紐約

週四晚上8點剛過，當我走出《華爾街日報》位於曼哈頓中城的辦公室時，眼前赫然是一個犯罪現場。警方封鎖了街道，直升機在頭頂盤旋。如果早一小時離開，我可能會被流彈擊中——幾個街區外就有一位無辜遊客遭此橫禍。

這已是我一週內第二次與危險擦肩。上週六傍晚，站在街角離我幾步之遙的一名男子突然遭人猛擊頭部。若非上天眷顧，我和每個紐約客都可能遭遇這般厄運。

據媒體對週四晚間槍擊案的報道，時代廣場某體育用品店的保安當時正制止三名年輕移民男子的盜竊行為。其中一人突然掏槍射擊，雖未擊中保安，子彈卻誤傷一位巴西遊客腿部。

三人中有一人留在現場，但持槍者與另一同夥逃竄。警方抓獲了那名同夥，而持槍少年繼續奔逃，在《華爾街日報》辦公樓相鄰街區向追捕警察開槍後鑽入地鐵入口。所幸子彈未傷及路人。

週五下午，警方逮捕了這名15歲的委內瑞拉移民嫌疑人。他此前棲身於由酒店改造的移民收容所，還被懷疑與上月曼哈頓中城另一起持槍搶劫及槍擊案有關。

他正被關押且不得保釋。或許檢察官們從上個月時代廣場移民涉嫌踢打兩名警察的視頻曝光後引發的公眾憤怒中吸取了教訓——當時涉事移民均被釋放。據報道，其中一名移民此前已有兩次因襲擊試圖阻止其商店行竊的零售員工而被捕的記錄。相關報道顯示。

保守派將南部邊境移民被捕後又獲釋的過程稱為"抓了又放"。而紐約正在上演這個劇本的本土版本。

週四回家途經時代廣場時，我聽到艾麗西亞·凱斯和Jay-Z的熱門單曲《Empire State of Mind》震耳欲聾。這首歌發行於2009年，那時我剛大學畢業初到紐約。當年聽來令人振奮：“夢想鑄就的水泥叢林/在這裏無所不能/此刻你身在紐約”。如今這些歌詞已被賦予截然不同的含義——紐約變成了無法無天的叢林，噩夢成真的地方，作惡者可以為所欲為。

人們很容易將城市犯罪歸咎於移民激增。但更深層的問題在於叢林法則的盛行。移民們已然發現：商店行竊、扒竊和暴力行為不會受到懲罰。於是他們像本土出生的罪犯一樣肆意妄為，任何擋路者都只能自求多福。

上週六晚上9點左右，就在離我公寓一個街區處，我身旁的年輕人被狂奔而過的襲擊者撞倒的場景就是明證。

一位外賣小哥——一位好心的撒瑪利亞人——停下腳步，將那個魁梧的男子從街上拖了出來。我湊近查看他是否無恙。他的眼珠向後翻去，身體癱軟無力。一位外國遊客撥打了911，由於她不會説英語，便把電話遞給了我。

我告訴緊急調度員，一名20多歲的男子被撞，顯然已失去意識。調度員第一個問題是：受害者是什麼種族？黑人，我回答。第二個問題：襲擊者是什麼種族？黑人，我惱怒地答道。

隨後調度員詢問襲擊者的衣着特徵和逃跑方向，接着將電話轉接給另一位調度員，後者詳細詢問了年輕男子的傷情。兩名警察幾分鐘內趕到現場，但他們也無能為力。不久後救護車抵達，迅速將傷者送離。疫情初期，警笛聲總讓人聯想到新冠重症患者；如今再聞警笛，我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誰又被捅傷、毆打或槍擊。

外賣小哥推測襲擊者可能剛犯下另一起案件正在逃竄，因被擋路而行兇。這確實有可能。如今紐約與四十年前犯罪猖獗時期的關鍵區別在於，吸毒者和精神病患者無差別襲擊事件已屢見不鮮。

上月一名亞馬遜送貨司機遭全身黑衣、戴着滑雪面罩的男子無故劃傷面部。“他什麼都沒搶，我猜他就是想割我，"這位23歲的司機説道。

很難忽視城市對非暴力犯罪起訴的退縮之間的聯繫——輕罪逮捕（2010年至2022年間危險毒品相關逮捕驟降94%）、停止盤查警務的終結，以及暴力事件的上升。曼哈頓地區檢察官阿爾文·布拉格更熱衷於起訴唐納德·特朗普和那些購買虛假新冠疫苗卡的紐約市民，而非威脅公共安全的罪犯。

無辜的紐約市民為此付出代價，有時甚至是生命。難怪這麼多人正遷往佛羅里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