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的記憶問題,以及我的記憶問題 - 《華爾街日報》
Joseph Epstein
喬·拜登2月8日在白宮發表講話。圖片來源:Nathan Howard/Getty Images顯然我需要一個觸發警告,因為每當聽到人們將喬·拜登的年齡視為不合格因素時,我總會感到一絲不安。這位總統比我還要年輕。然而,就像最近特別檢察官關於他在特拉華州車庫中發現未授權文件的報告中所描述的那樣,拜登先生被稱為“記憶力差的老人”。每當我聽他講話,看到的卻是一個比我小六歲、口齒不清、喃喃自語的人。他離不開提詞器的幫助,與來訪的貴賓交談時也不得不低頭瞄着筆記卡片。
拜登經濟學?見鬼。不如説是拜登口誤學更貼切。
任何活到80歲高齡——確切地説是耄耋之年的人,都體會過那種可悲的感覺:試圖從那個雜亂無章的檔案櫃——也就是人類大腦中,搜尋某本書或某部電影的名字、某個歷史事件的日期、某個運動員的姓名,以維持對話、闡明觀點或展示淵博學識,卻怎麼也找不到。對我們中的一些人來説,這種情況發生的頻率可能比其他人低。但我敢説,到了這個年紀,沒有人能完全避免。
這會不會是大腦對多年來被塞滿各種瑣事的報復:歌詞、擊球率、笑話、電話號碼、廣告標語、密碼等等?數字時代及其社交媒體平台、聊天室等,使得本已不堪重負的“檔案櫃”又被塞進了更多精神垃圾和碎片。
我個人有個“招牌困擾”——凌晨兩三點躺在牀上時,總想不起某個名字(通常是與我沒有絲毫關係的人)。這些名字包括西萊斯特·霍姆、薩米·斯尼德、安德烈婭·米切爾、莫妮卡·萊温斯基、阿奇·利奇和我曾經的牙醫邁克爾·普里馬克。你或許覺得,等到天亮再回想這些名字也無妨。但不行,若想不起來,我就無法入睡。於是,我拿着手機離開婚牀,到另一個房間,藉助我生命中的另一位女性——Siri,搜尋這些名字。找到它們並不會帶來多大滿足感,但至少能讓我重新入睡。
在這樣的時刻,以及其他記憶失靈的時候,我會擔憂自己可能患上痴呆症。這幾乎是人們最深的恐懼,僅次於死亡。我有些比我年輕的朋友已陷入痴呆。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些在痴呆發作前以才智著稱的人。我想起一位知名藝術評論家朋友和一位聯邦法官朋友,他們的生活都被痴呆摧毀了。“保持思維活躍是預防痴呆的最佳方式”這種説法,在他們身上顯然不成立。
奇怪的是,當我寫作時,記憶力似乎運轉良好。零散的事實、有用的引文、過往閲讀的片段,都能信手拈來。但與朋友共進午餐時,我卻記不起薩姆·斯佩德的搭檔(邁爾斯·阿徹),或《十日談》的作者(喬萬尼·薄伽丘)。記憶的運作如同意識一般,仍是生命的未解之謎。
關於拜登總統的記憶力問題,並無神秘可言——其故障頻率似乎正不斷攀升。真正的問題不在於年齡,而在於心智。(亨利·基辛格的思維與記憶直到百歲離世前都運轉如常。)當世界局勢如此動盪之際,沒人會希望由拜登這樣的心智來掌舵國家航船。比拜登年輕四歲的特朗普,其問題則非記憶力而是處事手腕、文化修養與精神境界的匱乏——這些缺陷並非年歲所致,而是貫穿其畢生的特質。
當被指記憶力存在缺陷時,拜登總表現得義憤填膺。他反詰道:若真記憶衰退,如何能取得本屆政府載入史冊的政績?且不論最新民調顯示,絕大多數美國民眾對其心智狀態與執政成果持截然相反看法。
但誰又能斷言呢?在混沌的精神狀態下,小約瑟夫·羅賓內特·拜登或許真心堅信自己已躋身美國史上偉大總統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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