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認為北約可有可無——《華爾街日報》

2019年12月4日，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在英格蘭沃特福德北約峯會期間與意大利總理朱塞佩·孔特會晤時發表講話。圖片來源：埃文·武奇/美聯社從近期媒體熱議來看，2024年總統選舉儼然演變成進行性痴呆與躁狂精神病之間的對決。但更宏大的命題正懸於一線——西方世界的未來。

拜登總統認為歐洲安全取決於能否阻止弗拉基米爾·普京對烏克蘭的侵略，而唐納德·特朗普對烏克蘭命運最多持漠然態度。拜登視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為歐美安全的基石，特朗普則將其視為富裕國家本可自衞卻索要的福利。

去年秋季，國會共和黨人堅持將對烏持續援助與南部邊境政策改革（需通過法案確立）掛鈎。經過四個月艱難談判，參議院協商者提出的相關法案遭特朗普否決，未滿四日即告夭折。這位前總統要的是爭議話題而非解決方案。儘管參議院近期以70比29的跨黨派票數通過對烏援助案，但這份不含邊境改革條款的法案在眾議院通過希望渺茫。

我們必須認清中斷對基輔援助的後果：烏軍關鍵軍事補給即將耗盡。前線俄軍火炮發射量已達烏軍5至10倍，烏軍彈藥短缺到被要求僅對俄軍大部隊開火，放任小股敵軍推進。防空系統逐漸耗盡，城市平民正暴露在俄軍無人機與導彈威脅下。俄軍正逐步瓦解阿夫迪夫卡和庫皮揚斯克等前線城市及周邊防禦。

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俄羅斯問題專家邁克爾·科夫曼表示，若沒有美國進一步援助，烏克蘭最多隻能堅持到2024年年中，之後"將逐漸陷入潰退"。

德國總理奧拉夫·朔爾茨近日在《華爾街日報》撰文指出，俄羅斯在烏克蘭的勝利將"徹底改變歐洲面貌"，併為其他企圖武力奪取土的威權領導人提供範本，從而"對自由主義世界秩序造成重創"。朔爾茨雖強調歐洲對烏克蘭防禦的財政與軍事支持，但同樣中肯地指出——大西洋兩岸必須保持對烏克蘭的堅定承諾。

歐洲或許能加大投入，但無法填補美國斷援造成的軍事缺口。冷戰結束後，歐洲各國持續裁減軍隊規模，國防工業基礎不斷萎縮。歐洲領導人已承認無法實現明年三月前為烏克蘭生產百萬枚155毫米炮彈的目標。即便美國自身軍工產能有所削弱，在武器供應領域仍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這正是特朗普近期言論引發歐洲各國警鈴大作的原因。談及未達國防開支佔GDP2%目標的北約成員國時，他聲稱：“不，我不會保護你們"俄羅斯的進攻，“我甚至會慫恿他們為所欲為。”

北約秘書長延斯·斯托爾滕貝格發表了一份堅定而剋制的回應：“任何暗示盟友不會互相保衞的言論都會損害我們所有人的安全，包括美國的安全，並增加美國和歐洲士兵的風險。“他表示，無論11月選舉誰獲勝，他相信美國仍將是一個"強大且忠誠的北約盟友”。

其他歐洲領導人則不那麼有信心。德國議會中重要的國防聲音諾伯特·勒特根表示，每個人都應該觀看特朗普先生的聲明視頻，以理解"歐洲可能很快別無選擇，只能自衞”。未明説的是一個嚴酷的現實：目前歐洲無法自衞，而要自給自足將需要時間，並大幅削減歐洲的社會項目。美國政策的突然轉變將在整個歐洲引發危機。

我認為，在擔任總統四年後，特朗普先生應該知道北約成立憲章第五條，該條規定對北約成員國的武裝攻擊"應被視為對所有成員國的攻擊”。但他似乎並不在乎。對他來説，憲章只是一張紙。只有在他認為值得並且認為符合美國的自身利益時，他才會保衞北約成員國免受攻擊。

對拜登先生來説，北約是基於共同利益和共同價值觀的莊嚴契約。對特朗普先生來説，這是一筆金融交易。他不認為歐洲的防禦是美國的重要利益。如果他再次當選，我們將發現"美國優先"是否意味着"美國孤立"。這是美國人在11月做出的選擇遠不止是個人性格衝突的眾多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