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人用選票和行動支持伊姆蘭·汗——《華爾街日報》

2月9日，巴基斯坦伊斯蘭堡，一名支持者走過前總理伊姆蘭·汗政黨辦公室外張貼的海報。圖片來源：安朱姆·納維德/美聯社巴基斯坦再次陷入危機。上週，被監禁的前總理伊姆蘭·汗引發了這個核武國家的震動——其領導的巴基斯坦正義運動黨支持的獨立候選人在議會266個直選席位中，早早取得了遠超半數席位的領先優勢。

但週日公佈的最終結果顯示，正義運動黨的表現明顯更糟，許多人指控巴基斯坦軍方（該國長期以來的最強大勢力）操縱選舉打壓伊姆蘭·汗。多個選區的官方計票結果與各投票站彙總數據存在巨大差異。美國和歐盟均呼籲對選舉干預指控展開調查。巴基斯坦看守政府總理則稱選舉"自由公正"。

巴基斯坦選舉委員會稱，正義運動黨候選人贏得93席，大幅領先前總理納瓦茲·謝里夫領導的穆斯林聯盟（75席），但仍未過半。儘管席位數不足以組閣，伊姆蘭·汗仍在獄中宣佈勝選，其支持者走上街頭並訴諸法庭抗議。謝里夫的政黨則主張組建聯合政府。

選舉結果讓巴基斯坦陷入無解困局。納瓦茲·謝里夫的弟弟夏巴茲·謝里夫很可能通過與前總理佐勒菲卡爾·阿里·布托和貝娜齊爾·布托領導的巴基斯坦人民黨等小黨派組建聯盟，第二次出任總理。但在許多巴基斯坦民眾眼中，新政府將缺乏合法性。

伊姆蘭·汗逆勢取勝的壯舉，進一步鞏固了他在巴基斯坦超凡脱俗的政治地位。軍方及其盟友對他使出了渾身解數：禁止其參選議會席位，在監禁伊姆蘭·汗的同時還關押了數十名PTI領導人，脅迫其他成員退黨，甚至剝奪PTI使用其標誌性板球拍選舉符號的權利。然而這些打壓似乎讓伊姆蘭·汗的影響力更加強大。

理論上，陸軍參謀長阿西姆·穆尼爾上將可以辭職，為更接受PTI領導人重新掌權的繼任者讓路。但軍方如此巨大的讓步可能導致國家陷入混亂。只要穆尼爾及其高級將領繼續反對伊姆蘭·汗，這位因貪污、“非伊斯蘭婚姻"等罪名被判至少14年刑期的前總理獲釋希望依然渺茫。伊姆蘭·汗否認所有指控。

即便伊姆蘭·汗奇蹟般重掌政權，前景也難言樂觀。他反美言論和將巴基斯坦打造成先知穆罕默德時期麥地那式福利國家的伊斯蘭民粹主義主張雖能贏得選民喝彩，卻無法解決該國根深蒂固的經濟問題。

普林斯頓大學經濟學家阿蒂夫·米安週日在推特上發文稱：“巴基斯坦的每一項宏觀基本面指標都在亮紅燈”。去年該國經濟出現萎縮，聯邦政府實際已破產，正遭受高通脹（去年12月同比漲幅達30%）、政府借貸失控和普遍失業的困擾。2021年5月，1美元可兑換約150盧比，如今能兑換280盧比。

早在危機爆發前，就有越來越多的巴基斯坦人逃離該國。雖然巴基斯坦人移民美國的人數（包括合法和非法）相對較少，但歐洲已開始出現巴基斯坦移民激增的情況。去年一艘載有750人的鏽蝕拖網漁船在希臘海岸沉沒，其中近半數是巴基斯坦人，這一事件短暫引發了人們對巴基斯坦人非法移民歐洲的關注。

國際移民組織數據顯示，自2015-16年邊境危機以來，巴基斯坦人去年首次躋身歐洲移民來源國前十名。全球巴基斯坦僑民數量從2015年的580萬增至2020年的630萬。截至2020年，近百萬巴基斯坦公民居住在歐洲，其中意大利約12.5萬人，德國近8萬人。

過去西方國家對巴基斯坦的擔憂主要集中在伊斯蘭恐怖主義與核擴散問題。奧薩馬·本·拉登在巴基斯坦頂尖軍事學院附近的藏身處被擊斃，而巴基斯坦核科學家卡迪爾·汗曾臭名昭著地向伊朗、利比亞和朝鮮提供核技術網絡。該國日益嚴重的治理失靈問題，恐將讓大規模移民成為西方新的擔憂焦點。

伊斯蘭堡似乎不太可能在短期內整頓好自身。在過去的七十多年裏，無論是專橫的軍方還是無能的政客，都未能為經濟發展提供所需的持續良好治理。遺憾的是，這些問題看起來短期內都不會有所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