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武器是烏克蘭的唯一希望——《華爾街日報》

2月10日，烏克蘭基輔某徵兵中心，一名士兵正在與應徵者交談。圖片來源：roman pilipey/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烏克蘭基輔

本週我對彼得羅·波羅申科的採訪，始於對美國軍事援助重要性的探討，終於這位烏克蘭前總統含淚念出陣亡摯友名字的時刻。

“這感覺就像你的個人悲劇在不斷重演，“波羅申科説。讓他心碎的名字包括：56歲的奧列格·巴爾納——議員、教師、“偉大的父親和丈夫”、“極具智慧的人……我認識他幾十年了”，他在堅持參加突擊行動時"為救戰友犧牲”；25歲生日當天陣亡的謝爾希·伊孔尼科夫；53歲的音樂家格利布·巴比奇——“我見過最偉大的詩人之一”。這份名單還在延續。

隨着西方對烏援助減弱，這些犧牲具有了戰略意義。自普京兩年前發動全面入侵以來，基輔與其西方支持者形成了分工：烏克蘭出人，西方供武。

西方武器是平衡戰局的關鍵，讓2022年時人口3970萬的烏克蘭能與1.447億人口的俄羅斯正面對抗。這些武器解放了原本需投入國防生產的烏方人力。澤連斯基總統顧問米哈伊洛·波多利亞克表示，這種支持"是削弱俄羅斯數量優勢的因素。只要我們資源充足就確實能做到這點，但現在面臨一定短缺。”

武器短缺問題極為嚴峻。“沒有美國的支持，局勢令人絕望，“烏克蘭歐洲團結黨議員羅斯季斯拉夫·帕夫連科表示，“歐洲人在盡力，我們也在盡力，但考慮到數量上的懸殊……” 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基輔國家戰略研究所研究員米科拉·別列斯科夫説：“你要麼用現代武器作戰，要麼用人命去填。就這麼簡單。”

歐洲團結黨議員伊萬娜·克利姆普什-欽察澤指出：“如果我們用常規對稱方式與俄羅斯對抗，他們增兵我們也增兵，最終獲勝的會是他們。我們只能通過不對稱策略取勝。“執政黨"人民公僕"黨議員阿納斯塔西婭·拉迪娜説得更直白：“我們拼不起人命。我們會耗盡的。這實在令人不安。”

烏克蘭正設法擴充戰鬥力量。去年12月，軍方建議再動員50萬人參軍。議員們正在審議法案，擬製定更全面的適役人員名單，並對未登記人員實施新處罰措施等。但擴軍伴隨着艱難抉擇，任何政治失誤都可能破壞國家團結。有些士兵從開戰第一天戰鬥至今，他們積累了寶貴經驗，但也需要休整。

優質訓練是另一項平衡戰力的因素，但培訓新兵需要資金。若過多壯年勞動力參軍，烏克蘭經濟將難以維持税收。“我們必須記住，每名軍人都需要國家支付鉅額開支，“波多利亞克表示。去年由烏克蘭自行承擔的軍事、國防和安全人員薪酬（國際捐助不覆蓋這部分）約佔483億美元國防安全總預算的51%。

據烏克蘭議會預算委員會主席、執政黨"人民公僕"議員羅克索拉娜·皮德拉薩估算，額外徵召40萬至50萬士兵將耗資超過84億美元。基輔智庫"烏克蘭安全與合作中心"負責人謝爾希·庫贊表示，俄羅斯目前每天約動員1000名新兵。莫斯科還在盟友支持下加速國內軍工生產——伊朗持續向俄提供"沙希德"無人機，朝鮮則輸送彈藥和彈道導彈，而烏軍僅能依靠日益消耗的"愛國者"或SAMP-T防空系統進行攔截。

失去美國武器支援的烏克蘭正陷入火力與兵力的雙重劣勢。“我們可以放任這種情況發生，但這只是我們自我設限造成的問題，“美國企業研究所的弗雷德·卡根指出，“西方世界的工業產能遠超伊朗、朝鮮與俄羅斯的總和。”

烏克蘭方面正竭力向美國闡明其困境。他們警告稱，普京的野心不會止步於烏克蘭，美國將面臨從經濟動盪到北約盟國遭襲等一系列風險。中國正密切關注事態發展以研判台海局勢，小國也在評估美國是否值得信賴。克利姆普什-欽察澤女士表示：“俄羅斯對我們絕對是生死存亡的威脅，但為何美國人卻不認為這對他們構成挑戰或實質威脅？…這讓許多烏克蘭人感到困惑。”

多位消息人士表示，烏克蘭已成為美國內政的犧牲品。“人民公僕"議員瑪麗安·扎布洛茨基週一從華盛頓返回後表示：“美國政客當面承諾天花亂墜，但’烏克蘭’這個詞已被過度政治化。“他補充道，烏克蘭最大的問題是"過度相信美國政客的承諾，卻未做好美國民眾的溝通工作”。

波羅申科先生表示，他仍對華盛頓方面最終提供援助持樂觀態度。但就在烏克蘭等待武器援助期間，“每一天、每一小時的代價都在急劇上升……那些閲讀您文章的讀者，根本無法想象每週都要參加朋友葬禮意味着什麼。”

梅爾基奧爾女士是《華爾街日報》駐倫敦編委會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