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阿列克謝·納瓦爾尼展現勇氣的典範

俄羅斯：2022年5月，反對派領袖阿列克謝·納瓦爾尼通過視頻連線出現在俄羅斯波克羅夫IK-2改造營。圖片來源：Sergei Karpukhin/Zuma Press阿列克謝·納瓦爾尼本不必在2021年1月返回俄羅斯。他選擇歸來，既證明了他非凡的勇氣，也解釋了為何弗拉基米爾·普京如此忌憚這位週五在西伯利亞監獄去世、享年47歲的反對派政治家。

納瓦爾尼於2000年代初涉足政壇，大約與普京開始其漫長的俄羅斯領導人職業生涯同期。到2010年代，納瓦爾尼已將精力集中於打擊腐敗和挑戰普京的權力主張。

隨着普京鞏固其控制，這種政治激進主義的風險變得愈發明顯。2011年議會選舉後，納瓦爾尼被捕——反對派稱選舉存在舞弊——並監禁兩週。納瓦爾尼繼續他的工作，並在十年間成為俄羅斯主要的反對派政治家。

2020年8月，納瓦爾尼在國內航班上突發疾病。鑑於2017年他曾遭遇化學襲擊，加之眾多普京反對者的命運，人們立即懷疑是中毒。納瓦爾尼被送往德國接受治療，醫生確認他接觸了神經毒劑，與2018年俄羅斯特工在英國索爾茲伯裏試圖謀殺另一位普京批評者時使用的毒劑類似。

隨着納瓦爾尼健康狀況好轉，他本可以相對安全地留在西方——正如許多身處壓迫政權下的異見人士選擇的那樣，讓他們得以繼續工作，儘管可能變得無關緊要。但他選擇返回俄羅斯，一落地就立即被捕。去世時，他因各種莫須有的罪名被判處總計超過30年的刑期。

在境外助手的幫助下（他在俄羅斯國內的幾位律師目前正候審入獄），他在獄中仍堅持政治活動。這或許解釋了為何克里姆林宮去年將他轉移至偏遠監獄。世界短期內不太可能得知他死亡的真相，無論他是被謀殺還是如克里姆林宮所稱死於健康惡化都無關緊要。若非普京的政治壓迫，納瓦爾尼本可安全健康地在家鄉從事正常的法律或政治事業。

納瓦爾尼之死或許表明普京感到地位穩固，因此敢冒險激起對其命運的抗議。普京已平息瓦格納僱傭兵集團普里戈任可能引發的嚴重叛亂，並在今年即將舉行的"選舉"中面對再無納瓦爾尼量級的對手。西方在烏克蘭領土防禦問題上分歧嚴重，不太可能為一個內部敵人的離奇死亡強烈抗議。納瓦爾尼之死將在可預見的未來重創俄羅斯反對派。

然而獨裁的悖論在於：相信自己能逍遙法外處決國內對手的專制者，也深知必須維持權力。納瓦爾尼生前的勇氣提醒世界，仍有許多俄羅斯人渴望國家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