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度假？隱士國家重新開放旅遊——但僅限俄羅斯人 - 《華爾街日報》

首爾——在最近的一個四天長週末期間，近百名俄羅斯人冒險前往了一個自疫情開始以來沒有外國遊客進入的地方：朝鮮。

這些遊客參觀了以朝鮮開國領袖命名的平壤金日成廣場。他們觀看了一場青少年音樂演出，一位身着傳統韓服的女孩獻唱。他們還體驗了該國頂級的滑雪場。

根據兩篇網絡報道，遊客們在2月9日至12日的旅程中遇到的限制比預期要少。但有些規定不容商量：離開酒店時有人監督，且所有消費使用人民幣或美元支付——不接受俄羅斯盧布。

自金正恩政權於2020年初關閉邊境以來，俄羅斯公民成為首批赴朝外國遊客並非偶然。自去年9月普京總統在俄羅斯罕見地接待金正恩舉行峯會以來，兩國經濟與軍事關係顯著深化。

根據華盛頓、首爾和基輔方面的評估，朝鮮已向俄羅斯提供彈藥及數十枚短程彈道導彈用於烏克蘭戰場。莫斯科與平壤高層官員定期會晤，據朝鮮官方媒體報道，普京將於"近期"訪問朝鮮。

普京還承諾支持朝鮮的衞星事業。但這批俄羅斯遊客的到來——以及很快會有更多遊客的承諾——展示了兩國間互助的多種可能性。

33歲的俄羅斯YouTuber伊利亞·沃斯克列先斯基參與了近期這趟旅行，他在接受《華爾街日報》採訪時表示，團隊在平壤住了一晚，隨後兩晚則住在馬息嶺滑雪場。該滑雪場設施一應俱全，從瑞典造雪機到瑞士纜車應有盡有。這座滑雪場是按照曾留學瑞士的金正恩的指示建造的，他要求滑雪場為人民提供"高度文明和幸福的生活條件"。

這個近百人的俄羅斯旅行團於2月9日從符拉迪沃斯托克附近機場出發，前往平壤進行為期四天的訪問。圖片來源：尤里·斯米秋克/塔斯社/祖瑪通訊社該團隊遊費用約750美元，包含往返機票、前往朝鮮東海岸滑雪場的國內航班及餐食。圖片來源：金元鎮/法新社/蓋蒂圖片社沃斯克列先斯基描述，在平壤乘坐旅遊巴士時，道路上幾乎看不到任何車輛。當地導遊只帶領俄羅斯旅行團前往不會接觸普通朝鮮民眾的場所。

在一家紀念品商店，沃斯克列先斯基看到了印有反美標語的明信片，他決定為孩子們購買一款朝鮮版的樂高玩具，並用美元完成了部分交易。這些玩具大多以坦克等軍事題材為主，他最終選擇了一枚火箭模型。當觀看兒童手風琴表演時，那些孩子們的笑容讓他不禁心生疑慮。

“那種一切都不真實的感覺，彷彿整個國家是一場永不落幕的戲劇表演，這種感受始終縈繞不去。“沃斯克列先斯基説道。

新冠疫情前，旅遊業是金氏政權的重要外匯來源，因為這個行業既能賺取硬通貨，又是少數不受國際制裁影響的經濟領域之一。金正恩在2011年底掌權後便將旅遊業列為重點發展項目，大力推廣包含朝鮮豪華酒店、海濱度假村和馬拉松賽事在內的旅遊套餐。

據獨立機構估算，2019年約有35萬外國遊客到訪朝鮮，其中90%來自中國。2017年之前，每年還有數百名美國遊客赴朝旅遊，直到美國國務院頒佈禁令禁止公民入境朝鮮。該禁令是對美國大學生奧托·瓦姆比爾之死的回應——這名學生在朝鮮旅遊期間因涉嫌損毀政治宣傳品被判監禁17個月，獲釋回國後不久便因在朝期間染上的病症去世。

33歲的俄羅斯YouTuber伊利亞·沃斯克列先斯基在朝鮮馬息嶺滑雪場滑雪。圖片來源：伊利亞·沃斯克列先斯基總部位於北京、英國註冊的高麗旅行社聯合創始人尼古拉斯·邦納表示，朝鮮導遊通常會帶遊客參觀朝鮮戰爭博物館、主體思想塔（以該國自力更生的國家意識形態命名）以及位於東海岸的馬息嶺度假村。該旅行社是西方最大且運營時間最長的朝鮮旅遊運營商。他説，朝鮮龐大的博物館在冬季很難供暖，室外通常感覺更暖和。

邦納的朝鮮聯繫人告訴他，最近的這次旅行是一次試運行，目的是向參加旅行團的俄羅斯旅行社展示未來可以組合哪些類型的旅遊套餐。

邦納説：“對於任何遊客來説，與你以前見過的任何國家相比，朝鮮都是一個非常不尋常的國家，即使對俄羅斯人來説也是如此。”

所有前往朝鮮的遊客通常都會受到當地監督人員的密切監督。沃斯克列先斯基説，從抵達平壤的第一天到馬息嶺度假村的其餘行程，他們一直在盯着俄羅斯遊客。度假者被提醒，任何金氏領導人雕像的照片都不應該被裁剪。他們還被禁止拍攝普通房屋，也不能獨自散步。

度假村員工總是在一旁觀看。在幾乎空無一人的滑雪場，沃斯克列先斯基注意到，兩名朝鮮滑雪者每次都會跟着他滑下斜坡。愛國音樂作為背景聲音咚咚作響。

該團體旅遊項目於1月首次公佈，費用約750美元。包含從俄羅斯遠東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飛往朝鮮首都平壤唯一國際機場（航程約80分鐘）的往返機票，以及前往朝鮮東海岸滑雪勝地的國內航班和餐食。滑雪通行證、紀念品及其他費用需自付。

組織此次朝鮮之行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旅行社Vostok Intur在官網發佈提示，警告當地Wi-Fi信號不穩定，並提醒遊客在無人監督情況下不得擅自行動。俄羅斯遊客被告知不得攜帶任何西方出版的關於金氏政權的書籍。朝鮮宣傳海報售價40美元。

據為符拉迪沃斯托克媒體撰寫遊記的俄羅斯記者描述，部分遊客抵達平壤時怯生生地掏出手機和相機拍照，令人意外的是朝鮮方面並未阻攔。朝方導遊僅要求某些未明確説明的照片不得發佈在社交媒體上。該記者寫道，勞動者、農民或軍人的照片被嚴格禁止。

所有朝鮮民眾都佩戴着歷代金氏領導人的徽章。在以金日成和金正日72英尺高雕像等朝鮮紀念碑為背景拍照時，人們被要求雙手垂放、站姿筆直。俄羅斯遊客獲贈鮮花敬獻於雕像前。

農曆新年首日，民眾聚集在平壤72米高的已故領導人金日成與金正日雕像前。圖片來源：法新社/蓋蒂圖片社記者寫道：“人們臉上看不到絕望的虛無與消沉——他們真心為遊客開始造訪自己的國家而感到喜悦。”

據東方國際旅行社透露，下一批旅行團將於3月8日啓程前往朝鮮，進行為期四天的遊覽。

符拉迪沃斯托克遠東聯邦大學教授阿爾喬姆·盧金指出，若每月遊客量維持在百人左右，朝鮮難以獲得可觀經濟收益，平壤需要數十萬遊客才能實現顯著收入。“旅遊業在俄朝關係中具有重要象徵意義。”

兩國聯繫預計將進一步深化。俄羅斯駐平壤大使亞歷山大·馬採戈拉近日表示，雙方正考慮修建連接兩國首都的鐵路，並重啓符拉迪沃斯托克至朝鮮羅先港的輪渡航線。

儘管仍存在部分防疫限制且平壤定期航班尚未全面恢復，馬採戈拉期待這些問題能在未來數月內解決。

他在接受俄新社採訪時表示：“朝鮮滑雪條件極佳，相信我國遊客會非常喜歡。”

本月農曆新年慶祝活動期間，朝鮮兒童在平壤金日成廣場玩遊戲。圖片來源：Cha Song Ho/美聯社Ksenia Shaikhutdinova對本文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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