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重寫《美國悲劇》——《華爾街日報》
Arthur Herman
在西奧多·德萊塞的小説《美國悲劇》(1925年)中,一位角色對不幸的主人公説道:“時間能看清一切,它已經揭穿了你的真面目。”
如今我們同樣可以將這句話送給拜登總統。他即將成為自理查德·尼克松以來最失信於民的美國總統——而且理由充分得多。這個理由不僅限於特別檢察官報告證實了我們許多人早已瞭解的總統身心能力衰退的事實。他非但沒有如2020年承諾的那樣團結美國人民,反而讓我們更加分裂和虛弱,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缺乏履行職責所需的體力和誠信。他最親近的幕僚們心知肚明卻放任自流。最終,這不僅是拜登先生的悲劇,甚至也不僅是他們的悲劇,而是整個美國的悲劇。
令人憤慨的是,拜登身邊人明知他身心俱疲卻竭力掩蓋,正如伍德羅·威爾遜的幕僚(包括其夫人)曾試圖隱瞞其中風病情。更令人憤慨的是,拜登竟公開將邊境亂局歸咎於唐納德·特朗普——而這場危機正是他推翻特朗普政策親手釀成的。
憤怒之餘,更令人心灰意冷。尤其痛心的是,在美國亟需重振旗鼓、向世界展現浴火重生之際,我們卻白白浪費了三年總統任期。如今國內分裂程度與國力衰弱程度前所未見,世界局勢更是陷入二戰以來最危險的境地。這個結局既因錯失良機而可悲,也因惡果昭彰而可嘆。
任何悲劇都帶有諷刺意味。因此頗具諷刺的是,拜登先生在2020年以"團結一致"為主題當選總統,他在勝選後的首次演講中宣稱:“我承諾成為一位不分裂而求團結的總統。“憑藉其三十餘年的參議院資歷以及温和派民主黨人(無論是否名副其實)的聲譽,人們原本期待拜登總統能在能源、減税和邊境等國內議題上成為斡旋高手——政策上時而向共和黨點頭,時而對民主黨讓步。
與此同時,人們希望他能延續特朗普在外交事務上的有效策略。這意味着將中國視為戰略威脅,在2014年俄羅斯無端吞併克里米亞後對其加以遏制,並通過擴展以色列與阿拉伯鄰國(特別是沙特)的《亞伯拉罕協議》來制衡伊朗。
然而事實證明,拜登在外交領域卻成了個"強迫症式妥協者”,其團隊對待美國敵手如同對待政治對手般妥協。自上任首日起,拜登就向所有看似威脅美國利益的對象讓步,幻想以此換取安寧。有人稱之為綏靖政策,我則稱之為"糟糕交易的藝術”。典型案例包括:通過撤軍阿富汗與塔利班達成協議,縱容"北溪2號"管道向俄羅斯妥協,在普京入侵烏克蘭後允許中國購買俄油氣資源變相支持中俄,以及不執行特朗普時期對伊朗的制裁措施。
這一切都帶來了災難。美國現在發現自己捲入了烏克蘭、以色列和紅海的地區衝突,還有可能在台灣海峽面臨第四場衝突。與此同時,國防部長頻繁進出醫院,軍方不確定能否完成任務。
在國內方面,我們得到的不是一位善於斡旋的決策者,而是一個在綠色能源和開放邊境等問題上固執己見的意識形態者,政府支出激增導致我們遭遇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最嚴重的通貨膨脹。拜登先生利用"覺醒"意識形態的大棒壓制批評者,包括反對新冠疫苗強制令的人。他訴諸法律手段來對付特朗普先生,儘管許多美國人懷念拜登想要摧毀的那位總統的執政時期。
拜登先生沒有意識到他的政策正在疏遠選民,反而變本加厲,將大約7000萬投票給特朗普的人斥為種族主義者和叛亂分子。
作為喬·麥卡錫的傳記作者,我本可以告訴拜登先生,要成為一個成功的煽動者,需要狂熱的精力和動力。這個角色不適合一個比威爾遜以來任何一位總統都更虛弱的總統。
遺憾的是,拜登先生本可以利用他的年齡優勢。有時他似乎扮演了一個慈祥的、甚至是祖父般的角色,捍衞傳統美德和價值觀,同時嚴厲斥責那些威脅美國家庭的人。然而,我們得到的卻是李爾王,他抱怨命運,並將總統任期內的一系列災難歸咎於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從阿富汗開始,最近又延續到邊境問題。
更糟的是,這位李爾王似乎出賣了公職與榮譽來中飽私囊,滋養他那不成器的兒子,還養成了長達15年將機密文件藏匿在車庫裏的惡習。
拜登總統任期內的恥辱,對我們其他人而言是一場悲劇。這三年光陰被虛擲的悲劇,尤其可悲的是,我們原本有權期待他——無論他有多少缺點——能做得更好。
赫爾曼先生是哈德遜研究所高級研究員,著有《自由鍛造廠:美國商業如何鑄就二戰勝利》。
2月16日,拜登總統抵達華盛頓白宮羅斯福廳,就阿列克謝·納瓦爾尼之死發表講話。圖片來源:Anna Moneymaker/Getty Im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