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汽車狂熱與中國威脅——《華爾街日報》

2月22日，中國比亞迪海豚電動車在印度尼西亞雅加達舉行的印尼國際車展上亮相。圖片來源：Garry Lotulung/Zuma Press關於一款售價1.1萬美元的中國新型電動汽車的報道基調，既恐慌又興奮，用《紐約時報》一個標題的話説，這款車將“像破壞球一樣衝擊底特律”。

這款車是中國比亞迪的插電式混合動力車。雖然它可能是一款不錯的車，但這些警告有意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一款價格低廉且受歡迎的中國電動汽車之所以會對底特律構成威脅，只是因為在我們容易受到嘲笑的燃油里程規定下，美國要求其汽車製造商銷售他們本不會生產的電動汽車，而消費者並不想要這些車，這些車也無法盈利。

極有可能的是，像福特、通用汽車和克萊斯勒母公司Stellantis這樣的公司，其專長是傳統汽車，否則會繼續專注於傳統汽車，因為對傳統汽車的需求仍然強勁。由於我稍後會提到的原因，考慮到美國人對汽車的品味，一款超便宜的電動汽車對特斯拉來説是否真的那麼重要尚不清楚。

但此刻之所以有趣還有另一個原因。數據開始顯示出邏輯所預測的結果。綠色能源的使用正在增加，而化石燃料的使用增長得更快。能源強度，即全球單位國內生產總值所消耗的能源量，在過去20年裏以每年近2%的速度下降。現在這一速度勉強達到1%。

儘管為時尚早，但如果綠色能源補貼主要補貼的是整體能源消耗增加而非減排，這正是你會預料到的結果。事實證明，儘管用來向公眾兜售氣候政策利益的直覺認為能源需求有上限，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化石燃料不會因為綠色能源受補貼就失去其用途。要想遏制排放，必須徵收碳税。

好吧，我早就確信政策專家們、約翰·克里甚至保羅·克魯格曼（當他不再假裝時）都深諳此理。《紐約時報》上週也終於姍姍來遲地意識到其所謂的“綠色能源悖論”，儘管它又滑向不切實際的結論，將矛頭指向能源使用本身而非無效的氣候政策。

目前，這一真相的發現很可能導致變本加厲地增加綠色補貼。實際上，最值得觀察的有趣現象將是政府明知政策適得其反，還會持續推行多久且多麼焦躁不安。

此刻正宜重温已故進化論學者約翰·託比（去年11月去世）關於“聯盟本能”的教誨。

他最重要的洞見是：“愚蠢"或"怪異"的想法在凝聚聯盟團結方面實際上比真實想法更有力量，因為真實想法任何理性之人都能識別。

他寫道：“越是偏離中立真相的偏見越深，這種交流在強化羣體認同方面的功能就越強。”

他補充道：“羣體思維會讓所有人——包括科學家——在集體中表現得比個體時愚蠢得多。”

我認為，若不瞭解羣體本能這一概念，就無法理解在我們這個強化趨同性的社會中精英階層的信念與行為。你或許也會開始理解，當精英階層的信念變得功能失調且自我挫敗時，唐納德·特朗普式人物作為破壞性力量所發揮的作用。

回到那輛1.1萬美元的中國電動車——如果美國人真想要廉價交通工具，他們會像其他國家的人那樣購買輕便摩托車或50cc踏板車。但美國人的錢包告訴我們，他們對汽車有更多要求：寬敞空間、豪華配置、技術精密性、舒適設施。他們購買的電動車尤其如此，這些車往往體型龐大、動力強勁且奢華，因此眾所周知對氣候極不友好。

所以中國超低價電動車的威脅被誇大了。更何況，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我們標榜環保的政府早已徵收25%關税，防止美國人買到物美價廉的中國電動車，並正以國家安全為由考慮實施更多限制。

底特律面臨的真正威脅顯而易見。這與中國毫無關係，而完全源於美國政府強制要求本國企業生產美國人並不想要、政客又無力強制民眾購買的賠錢車型。

那麼氣候變化呢？我無法斷言，因為科學也無法確定，大氣中二氧化碳含量翻倍是否會導致如“共識”模型所預測的升温2至4攝氏度，或是其他同樣權威模型提出的1度或6度。但即便缺乏協調，多數政府在上個世紀仍採用了工資税，儘管這懲罰了社會有益勞動。從經濟角度更優的碳税最終被各國政府採納，絕非天方夜譚。

刊載於2024年3月2日印刷版，標題為《電動車狂熱與中國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