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被嫌棄的微軟“Clippy”正在捲土重來——《華爾街日報》

Clippy，微軟那個不受歡迎、無人喜愛的Office助手，曾被評為《時代》雜誌50項最差發明之一，如今正經歷一場復興。

你一定記得Clippy。它是那個會突然蹦出來的動畫回形針，未經邀請就出現在Microsoft Office中，説着顯而易見的話並提供不受歡迎的建議：“看起來你正在寫一封信。需要幫助嗎？”有些人覺得這很煩人。後來它被迫退休了。

我能幫上什麼忙？但如今，印有Clippy圖案的醜陋聖誕毛衣在eBay上標價數百美元。去年12月，它出現在拉斯維加斯電競比賽的手工標語上；9月時，它從紐約一家酒吧被偷走。

到了6月，一位名叫Ayushmaan Bordoloi的軟件開發者將它重新打造成了一款AI聊天機器人。成千上萬的人下載了他的Clippy應用，外觀與原版一樣，但聊天功能由OpenAI的GPT軟件提供。

這次AI入侵對微軟來説有些過界了，畢竟公司與這個眼神憂鬱的回形針有着長期的愛恨情仇。Bordoloi發佈代碼幾個月後，收到了微軟商標團隊的郵件，要求他確認他的軟件是“經過適當授權的”。

顯然沒有，Bordoloi不得不將他的聊天機器人更名為Paperclip，這讓他非常懊惱。“他們只是為了那個他們根本不用的名字，這基本上是不公平的，”他説。

“Clippy不僅僅是一個回形針，他是一個傳奇，”微軟發言人表示。“他可能已經退休，但他從未放棄，”並補充説Clippy繼續在表情包、粉絲藝術和紋身中被人們紀念。

回形針棄兒

對於一個本意是提供幫助的角色來説，Clippy承受了很多爭議。

Clippy的創造者、平面藝術家Kevan Atteberry表示，從一開始，Clippy就是一個不被看好的角色。Atteberry在1990年代中期作為微軟的承包商工作時設計了Clippy。

Clippy是Atteberry和一組設計師為Microsoft Bob設計的240個角色之一，Microsoft Bob是微軟試圖使其軟件更加人性化的一次嘗試，但在1990年代中期失敗了。Atteberry説，微軟的軟件開發人員認為Clippy居高臨下且毫無幫助。

“他們似乎都對Clippy懷有極大的蔑視。”

在微軟內部，開發人員稱他為TFC：那個該死的（F—）小丑。在產品材料中，他被賦予了一個幾乎沒人使用的名字：Clippit。

Clippy會在Microsoft Office中彈出提供建議。照片：Kevan Atteberry微軟邀請了斯坦福大學教授Byron Reeves和Clifford Nass來協助產品開發，並瞭解普通人對這些角色的看法。Reeves表示，在研究中，Clippy的排名很高。

但他們並不喜歡他的行為。“Clippy顯得不合時宜、缺乏禮貌，社交禮儀方面相當笨拙，“裏夫斯説，“不要在人們寫作時打斷他們。”

2001年，Clippy被解僱了。那年，微軟為Microsoft Office XP軟件製作了一則動畫廣告，主打一個賣點：沒有Clippy。“除了微軟Bob，你是計算機歷史上最煩人的東西，“一位用户對由喜劇演員吉爾伯特·戈特弗裏德配音的Clippy説。

Clippy失敗後，阿特伯裏對自己的創作感到尷尬。他沒有把它放進自己的設計作品集裏。“人們確實討厭他。媒體討厭他。到處都能聽到關於Clippy的誹謗，我不想和他扯上關係。”

有一天，阿特伯裏在客户辦公室時，Clippy突然出現在屏幕上。“那是我創造的，“他説，“大多數人不喜歡它。”

“我也不喜歡，“他的客户説，“但創造它很酷。”

2001年，時任微軟董事長的比爾·蓋茨和時任亞馬遜CEO的傑夫·貝索斯在紐約的新聞發佈會上給Clippy一件襯衫並道別。照片：路透社如今，已成為兒童讀物作者的阿特伯裏重新審視了他這個扭曲的金屬創作。在最近的一次作家靜修會上，他被要求帶一個Clippy的3D模型，這樣其他人就可以和他以及這個回形針合影。

二十多年來，Clippy一直是微軟最具辨識度的品牌之一。他出現在《辛普森一家》、《週六夜現場》和《惡搞之家》中。

在亞馬遜上，他是一本名為《被Clippy征服》的情色同人電子書的主角。

該書的作者是來自加拿大安大略省倫敦市的作家，筆名為倫納德·德萊尼。他表示，這本電子書是他繼一個關於俄羅斯方塊方塊的情色故事之後，創作的更為曲線美的作品。

“Clippy有一種既有點煩人又充滿誘惑的情色魅力混合體，”他説。“他是個壞男孩，就像《五十度灰》中的克里斯蒂安一樣。”

他在發送電子書時附帶了一條警告。“Clippy在這裏會做一些相當極端的事情，所以請確保你已年滿18歲，並且不要在辦公電腦上打開它，”德萊尼説。

你可以在Etsy上購買Clippy耳環、咖啡杯、帽子和T恤。花10美元，你可以得到一個3D打印的Clippy小雕像。這是個熱門商品。去年秋天，採購軟件公司Order在曼哈頓一家啤酒廠舉行的Excel競賽中，有四個這樣的雕像被盜。

從2021年開始，微軟開始認真努力地收回Clippy。這一切始於一條推文。“如果這條推文獲得2萬個贊，我們將在Microsoft 365中用Clippy替換回形針表情符號，”公司承諾並威脅道。這條推文獲得了15.6萬個贊，Clippy現在是Microsoft 365的一部分。

同年，在Clippy推出近25年後，微軟提交了商標申請，為其既煩人又可愛的回形針形象註冊商標。

Clippy仍然時不時在微軟出現。上週，在訪問微軟舊金山辦公室時，Clippy被發現在會議室顯示器上提供如何獲得視聽支持的建議。

但在這款歷史性聊天機器人的品牌海洋中航行並非沒有風險。

Clippy AI程序的創造者博爾多洛伊認為，微軟去年將其最新人工智能技術命名為"Copilot"是個錯誤。“這名字聽起來太普通了，“他説，“Clippy會好得多。”

或許，就像許多革命者一樣，Clippy只是生不逢時。

斯坦福大學的裏夫斯表示，Clippy開闢了道路，它表明人們希望以人性化的方式與計算機互動，正如亞馬遜的Alexa和蘋果的Siri所展現的那樣。“我認為現在AI的營銷方式完全是Clippy的復仇。”

——湯姆·多坦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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