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加州找到新方法對犯罪從輕發落

插圖：大衞·克萊因如果立法者重構刑事司法體系以針對"系統性種族主義"而非犯罪行為，會發生什麼？加州即將揭曉答案。得益於2020年通過的《加州種族正義法案》，該州監獄中所有服刑的重罪犯現在都可以以系統性偏視為由，追溯性地質疑其定罪與量刑。

在押囚犯要勝訴，無需證明其案件中的警察、檢察官、法官或陪審員存在種族主義動機，也無需證明訴訟程序不公。只要能夠證實歷史上與其同種族裔的犯罪嫌疑人比其他族裔羣體更頻繁或更嚴厲地被逮捕、起訴或判刑，就有權獲得重審或重新量刑。

《種族正義法案》推翻了美國最高法院關於刑事司法偏視指控的關鍵判例。麥克萊斯基訴坎普案（1987年）裁定，被告要依據聯邦平等保護條款推翻起訴或量刑，必須證明決策者存在歧視意圖；僅憑統計數據差異不足為證。而《種族正義法案》確立的州級訴訟事由直接推定司法體系存在偏視，無需證明個體歧視意圖。

加州刑事辯護律師界正醖釀大規模訴訟浪潮。該法案最初僅適用於新起訴案件，但在2024年初追溯效力生效前，辯護律師就已要求地區檢察官提供數十年來的案件記錄——無論與當前案件關聯多微弱——以構建偏視的統計學證據。

這一舉證責任雖繁重，卻只是該法案諸多問題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環。該法規摒棄了同類比較原則——若辯護方專家試圖證明某族裔被告過去比其他族裔面臨更嚴苛量刑，在構建對比羣體時可直接忽略犯罪前科記錄，甚至無需考量兩組犯罪行為的惡劣程度。只要援引的起訴法條類似，即可認定具有充分可比性來構建"檢方種族歧視"的訴訟基礎。

《種族正義法案》起草者用循環論證為排除犯罪史數據辯解：聲稱犯罪史記錄與司法系統其他環節一樣存在偏見。這實際上建立了無限溯因的偏見鏈條——即便檢察官提出法定的"種族中立理由"來解釋歷史起訴或當前案件，這些理由本身也可能被貶斥為"系統性制度性種族偏見、種族定性及歷史性種族偏執執法與起訴模式"的產物。種族有罪的預設由此成為無法掙脱的桎梏。

如今法庭證詞已演變成批判性種族研究的課堂。舊金山一名重罪犯因車內藏匿上膛手槍被起訴時，其聘請的"種族專家"作證稱，警員使用"高犯罪率區域"一詞即證明"對有色人種存在偏見"。初審法官未予認可，但上訴法院推翻原判允許案件繼續審理。（談及偏見，該專家丹特·金2月8日在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公開宣稱"白人是心理變態者，其行為反映出根植於生物遺傳的劣根性"）

2月14日，聖地亞哥州上訴法院裁定，即使警察不知道被攔截司機的種族，也可能因對黑人司機存在隱性偏見而被判有罪。不出所料，辯護律師現在幾乎在所有涉及少數族裔被告的案件中都附加了《種族正義法案》的訴求。

辯護律師界、學術界和激進團體深知加州立法機構交給他們的工具多麼強大。倡導者正在輔導囚犯根據該法律提出新訴求。北加州美國公民自由聯盟的一位律師最近在伯克利法學院的一次會議上表示：“我們有可能實現偉大的目標：瓦解一個不公正的體系。我們正在慶祝一個新時代的黎明。“該法案的起草者、眾議員阿什·卡爾拉預測，其他州將效仿加州，並在醫療保健和家庭法院等領域頒佈類似法案。“可能性是無限的，因為種族主義無處不在，“卡爾拉先生在會議上説。

去年康特拉科斯塔縣的一個案件顯示了《種族正義法案》的滾雪球效應。一名法官發現，四名黑人幫派成員作為奧克蘭兩個幫派之間血腥仇殺的一部分犯下謀殺罪，卻被不當判處終身監禁不得假釋。這一結論並非基於四名被告審判中的缺陷，而僅僅是基於所謂的歷史上對黑人幫派謀殺犯的量刑偏見模式。該案中的黑人對照組由30名黑人被告組成，他們在2015年至2022年期間也在康特拉科斯塔縣犯下幫派謀殺罪，同樣被判處終身監禁不得假釋。現在這30人都可以起訴要求撤銷這些判決。

通過強制實施基於種族的不同待遇，《種族正義法案》將為受害者及犯罪者帶來不平等的司法結果。起訴和量刑中的種族差異反映了犯罪行為的種族差異。根據洛杉磯警方的數據，在洛杉磯，黑人實施暴力犯罪的可能性是白人的21倍，搶劫犯罪的可能性是白人的36倍，兇殺犯罪的可能性是白人的57倍。這些數據來源於受害者與目擊者提交的報告，而他們本身也以黑人羣體為主。洛杉磯黑人成為兇殺案受害者的概率是白人的17倍；全州範圍內這一差距為13倍。

加州許多大型縣由支持該法案的左派地區檢察官主政。部分縣已設立"種族正義法案"專項部門，但這些部門究竟代表哪方利益尚不明確。阿拉米達縣的帕梅拉·普萊斯已以種族影響差異為由，幾乎全面禁止了量刑加重條款。該縣主要城市奧克蘭去年暴力犯罪上升21%，汽車盜竊案激增45%，劫車及入室盜竊案增長23%。部分犯罪率自2019年以來已翻了三倍。隨着加州法院推行《種族正義法案》，全州其他地區將日益呈現奧克蘭式的治安狀況。

麥克·唐納德女士是曼哈頓研究所研究員，著有《當種族凌駕於擇優之上》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