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尋求追討高達200億美元的新冠疫情拖欠貸款 - 《華爾街日報》

對於在疫情期間申請了約100萬筆政府貸款的小企業和非營利組織來説，時間所剩無幾。

美國小企業管理局本週開始將多達200億美元的拖欠新冠災難貸款（餘額在10萬美元或以下）移交財政部進行催收。另有1萬筆涉及較大金額的拖欠新冠貸款已被送至財政部。

這些移交凸顯了新冠貸款計劃持續面臨的挑戰，該計劃為近400萬家小企業和非營利組織提供了融資。小企業管理局表示，已核銷其3900億美元新冠災難貸款組合中的約20%，這一會計數字包括移交財政部的貸款以及破產、欺詐或借款人死亡等其他情況。

根據小企業管理局的説法，貸款違約但尚未被移交財政部的借款人可以通過立即申請困難援助來避免催收程序。小企業管理局表示，該組合的核銷率符合預期。

部分問題貸款流向了從未打算償還債務的借款人。根據小企業管理局監察長辦公室的數據，超過1360億美元的新冠災難貸款（約佔總數的三分之一）顯示出潛在欺詐跡象。小企業管理局表示，他們認為欺詐金額低於這一數字。

其他借款人在尋求融資時財務狀況不佳，仍在努力從疫情中恢復，或已經停業。一些借款人和顧問表示，溝通不暢、政府政策的反覆變化以及有限的救濟選擇帶來了額外的挑戰。

“我每週都會與數十名因小企業管理局（SBA）處理此類問題不力而苦苦掙扎的人交談，”曾為SBA貸款機構處理過貸款重組、現為陷入困境的SBA借款人提供諮詢的傑森·米萊森表示，“人們感到極度困惑。”他指出，借款人經常從不同的SBA員工那裏得到相互矛盾的信息。

米特拉·林達克的餐廳——位於伊利諾伊州温內特卡的Cafe Aroma——在她2020年獲得13.6萬美元的新冠疫情貸款後幾個月，就被房東驅逐。林達克稱，她用這筆錢支付了拖欠的税款和工資，償還了親友的借款，並支付了其他費用。由於她拖欠租金，房東開始尋找新租户。

林達克表示，SBA允許她在兩個困難時期減少還款額，但拒絕了她以低於欠款金額結清債務的請求。她説，她通過出售餐廳設備向SBA支付了2500美元。

今年2月，她收到一封電子郵件，通知她貸款逾期超過100天，除非她支付近4000美元使貸款恢復當前狀態並申請另一項困難減免，否則貸款可能被移交給財政部。“我離開時兩手空空，”林達克説。

SBA拒絕對個別借款人發表評論。該機構表示，它認識到許多小企業主仍在面臨的挑戰，並努力為他們提供還款靈活性和創新形式的援助。

SBA最初允許借款人推遲還款最多12個月，隨後兩次延長寬限期，最長可達30個月，不過在此期間貸款利息仍在累積。該機構還為面臨短期財務困難的借款人推出了一系列困難減免措施。

符合條件的借款人可以在最多兩個六個月的期限內，每月支付至少應還款項的10%或最低25美元。尋求進一步減免的借款人可暫時按應還款項的50%和75%分期支付，然後在又一年後恢復正常還款。

米特拉·林達克與咖啡香氣餐廳員工在該伊利諾伊州温內特卡門店2020年停業前的合影。圖片來源：米特拉·林達克此前，小企業管理局要求借款人必須償還大部分逾期款項才能獲得還款減免。今年二月起，該局開始允許貸款逾期超過60天的借款人申請困難還款計劃。

許多借款人對新冠疫情貸款表示歡迎——該貸款期限30年，固定利率為小企業3.75%、非營利組織2.75%。但不同於聯邦薪資保護計劃下可免除的貸款，這項災難貸款需全額償還。

“困難計劃可以降低月供，但改變不了債務事實，“田納西州納什維爾破產律師兼受託人邁克·阿貝洛表示。他經手的幾乎所有小企業破產案都涉及新冠災難貸款。

康涅狄格州餐廳老闆約翰·米廖雷在使用過兩次初始困難減免後，計劃申請50%的困難減免。他表示即使減免後的還款仍很艱難。米廖雷坦言當初借款超額，因預期生意能恢復至疫情前水平，且原以為能獲得聯邦餐廳援助計劃270萬美元撥款，但該計劃最終資金耗盡。

“我想給政府打電話説‘這些建築值這麼多錢，這些餐館值這麼多錢。你們想要嗎？反正我不要，’”米廖雷説，他欠美國小企業管理局(SBA)280萬美元。

起初，SBA拒絕將餘額在10萬美元或以下的拖欠新冠貸款移交催收，稱催收成本超過了潛在回收金額。國會議員和該機構的監察長批評了這一決定。監察長表示，這一決定可能會促使一些借款人停止償還貸款，從而造成更大範圍的拖欠。SBA官員表示，在第二次分析得出結論認為小額貸款催收工作會取得成效後，他們改變了計劃。

一些借款人表示，他們按照SBA的要求補繳了欠款，但一直無法將他們的貸款從財政部的催收程序中撤出。

SBA表示，一般來説，如果在催收程序的前期階段達成還款安排，它可以從財政部召回有問題的貸款；SBA稱，處於該階段的借款人仍可申請困難援助。SBA表示，貸款有時可以在被分配給催收公司後召回，這一過程被稱為交叉服務，但僅僅補繳欠款是不夠的。在這一點上，只有在特殊情況下，如死亡或破產，才能召回貸款。

該機構表示，它正在不斷評估其疫情救濟計劃，並尋找在保護納税人資金的同時支持小企業的方法。

根據美國小企業管理局（SBA）監察長2023年10月的報告，該機構目前正在處理約370萬筆未償還的災害貸款，大約是其疫情前管理貸款數量的15倍。

該機構專門設立了一個特別服務中心，與獲得新冠疫情災害貸款的借款人合作。該機構表示，已向拖欠貸款的借款人撥打了超過8600萬通電話，發送了超過900萬封電子郵件，並郵寄了超過300萬封信件。

其中一個挑戰是：SBA表示，它使用貸款申請上的信息與借款人溝通。除非借款人提供新的地址或電話號碼，否則該機構不會自動更新這些信息。

與私營公司不同，聯邦政府無需法院許可即可開始追討未償還債務。在某些情況下，它可以扣押政府福利和退税。金額在20萬美元或以上的新冠疫情貸款需要個人擔保。

在解決未償還債務方面，該機構的靈活性不如私營貸款機構。SBA官員表示，他們會根據具體情況考慮特殊安排。更廣泛的貸款豁免計劃需要國會採取行動。

田納西州納什維爾市Bedzzz Express的聯合老闆特拉維斯·約翰遜表示，SBA沒有接受他和他的商業夥伴提出的以低於所欠金額償還新冠疫情貸款的請求，這一過程被稱為妥協還款。約翰遜表示，兩人向SBA支付了牀墊業務剩餘的約18.7萬美元資金，但仍欠28.7萬美元。

他表示，共同業主在2020年申請了一筆45萬美元的新冠疫情災難貸款。由於銷售額未能回升，這家本就疫情前勉強收支平衡的企業於2022年停業。他們將庫存和特許經營權出售給另一家公司，但該公司在尚欠15萬美元收購款時便宣告解散。

“現在一分錢都沒有了，“約翰遜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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