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黨忘記減税初衷：經濟增長——《華爾街日報》

給保守派的備忘錄：重點不在於“減税”，而在於經濟增長。

這一思考源於英國保守黨本週在向公眾推銷其最新預算計劃時所遭遇的困境。保守黨提出了一系列減税措施，既是為了安撫黨內不滿的自由市場派系，也試圖緩解當前經濟壓力——英國税收佔GDP比重已升至二戰後的最高水平。但公眾反應冷淡。這對保守黨最新的政治理論無疑是當頭棒喝。

繼2022年秋季利茲·特拉斯在政治（而非嚴格經濟）上的慘敗後，繼任首相里希·蘇納克和財政大臣傑里米·亨特説服黨內同僚，認為公眾期待保守黨展現財政責任感。這種觀點認為，特拉斯女士此前針對經濟供給側提出的無資金支持的減税方案嚇壞了市場和企業。保守黨應當改弦更張，承諾先平衡預算恢復經濟穩定，再實施減税。

蘇納克與亨特先生們直接落入了陷阱。他們誤判了與特拉斯的供給側改革嘗試同時發生的市場動盪。國債市場震盪和英鎊貶值的主因，是過去及當下糟糕的貨幣政策，而非那個從未生效的減税計劃，甚至也不是特拉斯拒絕將方案提交預算責任辦公室（OBR）的行為——這個以預測失誤著稱的財政監督機構。新首相和財相提出的解決方案（維持高税率直至通脹回落、財政平衡顯現），恰恰讓他們被反增長勢力所挾持，而這正是特拉斯當初希望帶領保守黨掙脱的桎梏。

對右翼政黨而言，這種糟糕的政治局面早已不是新聞，但本週的新動態在於：即便當這樣一個政黨決定迴歸其傳統原則時，扭轉局勢仍困難重重。

蘇納克和亨特驚訝地發現，選民似乎對保守黨試圖減税的政策不再感到興奮。政客們原本以為，在英國央行部分抑制了通脹且預算責任辦公室反覆調整的預測顯示減税留有額外財政"空間"後，他們已時來運轉。

結果出台了一系列減税措施：包括適度提高兒童福利（這項福利支付具有可退税抵免的特點），以及將用於支付類似美國社保的英國福利項目的工資税降低2個百分點。亨特選擇凍結而非提高燃油和酒精税。這些措施僅通過各類增收政策得到部分抵消，因此理論上多數英國納税人能保留稍多收入。但幅度有限：預算責任辦公室預測，到2029年税收佔GDP比重僅下降0.6個百分點至37.1%——仍是戰後最高水平。

問題在於，保守黨自己培養了公眾對減税的懷疑態度。兩週前的YouGov/倫敦時報民調顯示，47%受訪者認為本週預算案的減税"難以承受"，其中包括令人震驚的40%自稱計劃在今年大選投票給保守黨的羣體。

要明白，公眾在税收政策上認為什麼是負擔得起的，部分取決於政治家的説服努力。特拉斯女士曾想論證，而且保守黨基礎中相當一部分人可能仍相信，從整體經濟角度看，英國若不減税——那些被認為會抑制創業、投資和工作的税種——反而承受不起。如今保守黨轉而試圖説服選民，負擔能力純粹取決於財政平衡，選民們正據此評價蘇納克和亨特。

特別是考慮到週三亨特公佈的方案很難被視為促進增長的税收組合。其中工資税算是他最接近獎勵勞動的措施。除了對退休賬户做些花哨調整外，方案中沒有任何鼓勵投資或創業的內容。

奇怪而令人振奮的是，將選民描繪成追逐減税甜頭的貪婪生物這種刻板印象並不正確。若果真如此，亨特這套"人人沾點甜頭"的減税方案本應讓民調支持率上升。但選民似乎更希望聽到關於税收政策恰當手段與目標的完整論述。

左派的論述是增税應當支撐更慷慨的福利國家。保守派曾經的論述是精心設計的税法能促進繁榮。本週亨特先生體會到了偏離這一立場的風險。

2月26日，裏希·蘇納克與傑里米·亨特在英格蘭東約克郡內閣會議上發言。照片：保羅·埃利斯/美聯社刊登於2024年3月8日印刷版，標題為《保守黨忘記了減税的目的：經濟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