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情諮文顯示老男孩仍活力四射 - 《華爾街日報》

圖片來源：肖恩·休/美聯社一場演講能有多大作用？當一位總統深陷困境（支持率頑固地低於40%，連任競選已啓動），一場重要演講可能帶來巨大轉機或收效甚微，可能驚豔全場也可能搞砸一切。若演講失敗，人們很快就能察覺：段子開始流傳並形成共識。而若演講精彩絕倫，或許要事後才能確認，因為歷史需要時間檢驗其真正意義與影響。

週四下午的電視評論中，人們將喬·拜登的國情諮文稱為其職業生涯最重要的演講——這不僅是為了吸引觀眾。五十年演講生涯的累積效應塑造了今天的拜登，但他從未真正經歷過一場決定成敗的演講，或許這次就是。

演講的核心信息是：這位老將依然寶刀未老。

而且：天哪，他火力全開。整場充滿激情。開場便將當下比作1941年，暗示自己與富蘭克林·D·羅斯福的總統使命一脈相承，強調"這不是尋常時期"。隨即轉向烏克蘭與北約議題，發出激昂誓言：“我們必須直面普京”、“歐洲危在旦夕”、國內外"自由民主"岌岌可危。緊接着迅速切入1月6日國會騷亂事件。

他完全沒有循序漸進，而是砰砰砰連續出擊。

接着——這同樣發生在開場幾分鐘內——話題轉向墮胎：“在推翻羅訴韋德案的裁決中，最高法院多數派大法官寫下這樣的話，恕我直言：‘女性並非沒有選舉或政治權力。’”他稱那些對此裁決“沾沾自喜”的人“根本不懂女性的力量”。他説他們在2022和2023年已經領教了，“我們2024年會再次獲勝”。這番言論完美迎合了他的基本盤，同時對就坐在他正前方、無法回應的法官們極具攻擊性。他誓言在新國會中“將恢復羅訴韋德案作為國家法律的地位”。雖然我不確定具體如何操作。

但這一切都是這場戲劇性演講的組成部分。

過去一個月的最大懸念關乎他的形象。他會步履蹣跚地入場嗎？演講結束後我們會用衰老、虛弱、無能、尷尬這類詞評價嗎？事實並非如此。人們會説這傢伙鬥志昂揚。他全程神志清醒，似乎很珍惜這個舞台，未見明顯疲態，甚至越講狀態越好。

他展現出精力與專注，雖有少量詞句模糊，但整體節奏明快。他幾乎從未輕聲細語，時而提高嗓門，帶着股“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的杜魯門式氣勢。白宮意在平息民主黨內部對總統年齡與敏鋭度的擔憂——至少暫時成功了。演講結束時，國會民主黨人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但也需指出，總統頻繁保持的憤慨説教口吻，常被他誤讀為堅定與擔當。最終我不確定居家觀眾會覺得這場演講鏗鏘有力，還是如某些評論所言“憤怒老人在對空咆哮”——這大概取決於你對拜登的立場。

他已準備好應對議場上的唇槍舌戰，甚至有意挑起交鋒。保守派和共和黨需要推出比馬喬裏·泰勒·格林更出色的反對者——這位戴着"讓美國再次偉大"帽子在議場起鬨的女議員，只會讓她的政黨顯得愚蠢，讓她的運動流於低俗。

拜登的演講大多直白犀利。他試圖喚起情感共鳴，但並未使用華麗晦澀的辭藻。他慣用那些聽起來像高端廣告文案的詞彙，比如"美國的復興正在構建充滿可能性的未來"，讓我聯想到"道奇卡車如公羊般強悍"的廣告語。但今晚的演講中這類表述並不多。他摒棄浮華、直擊要點，反而增強了説服力。

原定9點開始的演講，9點09分議員們仍在議事廳裏走動寒暄拍肩。政客們的肢體接觸比首夜演出的演員更頻繁。總統直到9點16分才被宣佈入場，9點25分才走到講台。

這些拖延對所有人而言都是失禮且任性的表現。他們在刻意拖延。國會的女士們先生們，請緊湊些，保持乾脆利落。別像二流國家那樣散漫邋遢。

總統演講前，電視台播放議場畫面消磨時間。每次鏡頭切到副總統卡瑪拉·哈里斯站在講台旁的畫面，她都在冷落新任眾議院議長邁克·約翰遜。當議長試圖搭話，她總是敷衍一詞便移開視線，轉而向人羣微笑。她從容自若，他手足無措。這是約翰遜首次以議長身份出席國情諮文演講。她對這位政治新手毫無憐憫，展現出寸步不讓的姿態。在我看來，這似乎預示着即將到來的選戰基調。

最後，我想用一個老詞來形容我的感受：白宮讓新聞團隊感到越來越大的壓力。拜登團隊總是期望主流媒體為他們站台；無論他們想對總統和政府説什麼，都會推動媒體去説、去想、去調查。而媒體則在想：*你們為什麼不在鏡頭前和活動中自己表達觀點，然後我們報道你們的言行？*這是一個真正的弱點——最終會自食其果——民主黨領導的白宮對媒體期望過高，過分關注其成員，並在他們未能如願時對他們指手畫腳。

在這方面，本屆白宮與羅納德·里根的白宮截然相反。里根從不指望媒體會給他任何優待。媒體是自由派民主黨人；當他們做到基本的公平時，他感到高興和驚訝。他繞過媒體，直接向美國人民講述他的故事。如果他想被認為充滿活力，他就必須表現出活力。如果他想用自己的觀點和計劃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他就會走到麥克風前。拜登白宮在總統健康問題上的一個錯誤是，他們現在大肆宣傳他在幕後是多麼精力充沛、掌控一切——處於核心位置，是每場婚禮的新娘，就像人們形容真正精力充沛的西奧多·羅斯福那樣。這完全是胡説八道。如果這是真的，白宮難道不會允許一些鏡頭至少捕捉到一次嗎？

總統確實在週四晚上試圖通過自己的表現和行動來展示一些東西，而且奏效了。他們應該就此打住。

我不清楚拜登先生是否改變了他的處境，但這確實很有趣。我們剛剛聽到了他2024年總統競選的一半內容。他的競選演講將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