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精神在德克薩斯州野火中崛起 - 《華爾街日報》

2月29日，一名消防員在得克薩斯州阿馬裏洛附近與煙屋溪大火搏鬥。圖片來源：弗勞爾芒德得克薩斯州消防部門/Zuma Press吉姆·洛克在2月26日中午左右看到野火滾滾而來。48歲的洛克是得克薩斯州狹長地帶邁阿密鎮的一名牧場主。他還是羅伯茨縣誌願消防隊的助理隊長，於是他跳上消防車出發了。這場大火後來被稱為煙屋溪大火，是得克薩斯州歷史上最大的野火。洛克在接下來的40個小時裏一直待在消防車上。

“週三早上大約3:30或4點，我終於回到了家，”洛克説。“我洗了個澡，躺下。然後5點傳呼機又響了。”

羅伯茨縣約85%的地區在三天內被燒燬。整個狹長地帶，超過一百萬英畝的土地被吞噬，大火仍在燃燒，向西蔓延至阿馬裏洛，向北進入俄克拉荷馬州。“看起來像戰區，”洛克説。“每一英畝被燒燬的土地都是某個人的家族遺產或某個人的小生意。”

正如幾位居民在採訪中冷靜地解釋的那樣，草原上一直都有野草火災，將來也還會有。狹長地帶的居民希望世界關注的不是火災本身，而是人們的反應：鄰居和陌生人紛紛挺身而出互相幫助。大多數人覺得政府遙不可及，但緊急情況就在眼前。他們放下自己的生活，連續多日提供幫助。這是一種亞歷克西斯·德·托克維爾會認可的精神：一個自組織的社區挺身而出，應對自然災害帶來的需求。

“有一種更宏大的圖景將我們社區凝聚在一起，”吉萊斯皮縣牲畜拍賣場老闆曼迪·蓋斯特維特説道。在得克薩斯州鄉村，人們相互照應：“我們都懂得農業，明白土地和牲畜就是你的全部心血。”

得克薩斯理工大學經濟學教授達倫·哈德森從盧博克驅車趕來幫助岳父母。他表示：“在城市中心，人們總期待政府或其他人會來解決問題。”他們認為“聯邦應急管理局會帶着颶風救援物資出現。但草原上的人們更願彼此依靠共渡難關。”

3月5日，志願者在得州加拿大市向"煙屋溪"火災受災羣眾分發生活物資。圖片來源：斯科特·奧爾森/蓋蒂圖片社"煙屋溪"大火已摧毀了財產——哈欽森縣100多棟房屋及加拿大鎮另外30棟住宅，牲畜也損失慘重。得州農業專員西德·米勒向媒體表示，超過3600頭動物死亡，更多牲畜因蹄部和乳房燒傷不得不實施安樂死。許多牧場主至今不知牛羣去向或死亡數量。哈德森先生稱，為讓牛羣逃生，“人們砍斷了許多圍欄，這在平時足以讓你挨槍子兒。但當時環境下，你割開圍欄讓鄰居的牛羣進入自家牧場。”

隨着草原被焚燬、乾草儲備化為灰燼，牧場主們將不得不連續數月購買飼料。德克薩斯州擁有超過400萬頭肉牛，其中85%以上集中在狹長地帶。該州的養牛業估值高達155億美元，是當地最具盈利性的農業產業。

鄰里們正通過捐贈乾草和飼料伸出援手。“德克薩斯並非乾草富餘之地，這些捐贈者手頭的乾草也並不寬裕…但他們甚至沒有遲疑過，“在新墨西哥州和德州擁有連鎖店的飼料商Lyssy&Eckel老闆查爾斯·埃克爾説道。他的店鋪已收到足以裝滿12輛18輪卡車的飼料送往狹長地帶，並計劃再追加捐贈12卡車自家飼料。

“從教堂到退休老人，“洛克先生描述道，人們自發來"為我們做飯，運送飼料。只要有一輛皮卡和拖車，他們就會把飼料從集散點拉到各個牧場。“來自加拿大的牧場經理肖恩·彭寧頓提到，一位當地商人在火災中損失了五台發電機中的四台，卻仍捐出一台讓他能維持冰櫃運轉。達恩·埃利奧特正在協調全州捐贈，被問及動機時，這位1876年家族就紮根德州的農牧民表示：“目睹德州人乃至全體美國人幫助素不相識的鄰居，這種精神重燃了我對一切的信念。”

儘管社區響應令人振奮，現實困境依然嚴峻。德州理工學生卡莉·斯蒂芬斯稱，她家房屋盡毀，表親的穀倉和產房也未能倖免。“狹長地帶的居民失去了家園，土地焦黑，牲畜的悲劇更是無法估量，“蓋斯特維特女士沉重地説，“這太可怕了。”

即便在日益孤立的時代，災難來襲時仍會形成一種社區精神。或許在西部和中西部的鄉村地區尤為如此，那裏地域遼闊，官方援助往往姍姍來遲。與煙屋溪大火抗爭的人們對此深有體會。“大家更關心鄰居的情況，所以會説’不，把物資送給他們吧，他們比我更需要’"，俄克拉荷馬州斯拉普特的牧場主迦勒·奈恩説道，“但我們總會悄悄繞過他們的推辭把乾草送過去，因為他們確實需要。”

博特姆女士是《華爾街日報》評論特輯副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