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通用汽車未如實披露電動車真相

2023年12月13日，通用汽車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瑪麗·博拉在華盛頓參加經濟俱樂部討論會。圖片來源：伊麗莎白·弗蘭茨/路透社撰寫本專欄前，我並未閲讀上週末《巴倫週刊》對通用汽車瑪麗·博拉的專訪，因為我知道股東最關心的問題不會被提及：

“博拉女士，您聲稱通用將在2035年前停售燃油車。當您説出這番話時，是否暗含政治交易——通過迎合環保政策來維持高利潤全尺寸SUV和皮卡的貿易與油耗優惠？”

當企業領袖被縱容甚至被迫發表脱離現實的未來宣言時，正常市場邏輯便蕩然無存。我長期借用"精緻的國家失靈"一詞形容西方能源政策。由於政府必須持續展現作為，那些僅為作秀的荒謬理念最終在政府計劃中淪為"遊戲化"產物。奧巴馬汽車業紓困案即是明證：它使底特律永遠依賴人為抬高的皮卡利潤，來補貼政客作秀用的虧損電動車項目。

拜登政府交通部去年依法承認，該計劃經不起任何成本效益檢驗。從氣候角度看，真相更為可悲。

按美元對美元計算，補貼美國人的電動汽車，實際上是在補貼世界其他地區使用更多化石能源並導致更多排放，這一現實終將無法逃脱政治關注。

以通用汽車廣告中描繪的電動汽車天堂挪威為例。正如摩根士丹利兩年前的一份研究報告首次指出的，儘管用户每年獲得數千美元的循環補貼，且電動汽車佔當時新車銷量的64%，但挪威並未出現與電動汽車相關的石油消費量下降。

原因是汽油動力汽車的使用和擁有量增加，尤其是在電動汽車不適合的行程中。

現在，自然資源諮詢公司Goehring & Rozencwajg發佈了一份更新報告，情況更加黯淡。儘管挪威擁有地球上最環保的電力之一，但一個挪威人仍需使用其進口的電動汽車電池45年（預期壽命為15年），才能抵消生產該電池的全球二氧化碳成本。

正如我之前指出的，即使是拜登政府也暗中瞭解這一切的真相。準備好迎接一個巨大的諷刺吧。歐洲的排放量在1979年達到峯值，美國的排放量在2005年達到峯值，而中國的排放量預計最快明年達到峯值。原因並非能源政策。排放量達到峯值是由於人口和經濟增長放緩，加上市場驅動的、持續不斷的能源效率追求（當然可以包括對可再生能源的成本效益投資）。

不幸的是，全球能源效率在十多年間每年提高1.9%，但自2021年以來，增速僅為之前的一半。

來自法國研究公司Enerdata的數據可能因新冠疫情的影響而有所扭曲，但經濟衰退和危機通常會*加速*能源效率的提升。通過刺激整體能源消費增長，以及推動低效的太陽能和風能投資——這些投資導致礦物開採量大幅增加（產生大量排放）卻換來較少的能源產出——我們設計不當的綠色補貼很可能與設計不當的化石燃料補貼效果如出一轍。它們加劇了排放問題，延緩了全球排放達峯的進程，而我一直主張這一峯值比預想中更接近現實。

心理健全的人本能地避免讓權威人士難堪，無論是巴拉女士讓掌控她命運的政客難堪，還是記者讓巴拉女士難堪。但過去底特律的高管們即使直言美國燃油里程法規荒謬，也並非沒有成功先例；如果政府希望人們購買高能效或電動汽車，就應該實施燃油税。

目前通用汽車股價尚未歸零隻有一個原因：巴拉女士巧妙避免了淘汰盈利產品而力推虧損產品的進展。事實上，憑藉對皮卡車型五位數的加價銷售，通用汽車近期一直保持着極高的季度利潤。

然而，自奧巴馬政府救助以來，通用汽車的股價已持續低迷15年。即便去年承諾動用鉅額燃油車利潤回購25%的股份，也未能扭轉頹勢——這項承諾只能被解讀為一種無聲的辯白：通用並非打算放棄盈利。

博拉女士和其他CEO們對電動車戰略失誤保持緘默確有苦衷，但代價沉重。難以想象艾森豪威爾時代或更早的美國總統能預見這般荒謬景象：政府竟妄想通過將全國車隊電動化來改變地球氣候，最終可能導致萬億美元規模的資源錯配。

本文發表於2024年3月9日印刷版，標題為《通用汽車未如實告知電動車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