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拜登的議程充斥着舊理念 - 《華爾街日報》

華盛頓——對於他的第二任期議程，拜登總統押注於讓一切舊事物煥發新生。

通過國情諮文演講和即將公佈的白宮預算提案，拜登正重啓他多年來積累的政策目標清單：對富裕美國人和企業增税、擴大家庭聯邦福利計劃以及降低醫療成本。拜登將於週一發佈的年度預算案中幾乎無新內容，而此時民調顯示他落後於其預期共和黨對手唐納德·特朗普。

堅持原有劇本反映了拜登現任及前任顧問們的信念——為美國老年人提供兒童看護和居家護理補貼等計劃具有足夠民意基礎，能推動總統贏得連任。拜登團隊希望提升這些政策的能見度，並爭取足夠龐大且團結的民主黨多數席位以使其立法。

“這些都是絕佳提案，在政治上極受歡迎。我不認為僅僅因為他此前多次提及就突然改變它們會帶來任何好處，“白宮前經濟助理巴拉特·拉馬穆爾蒂表示。

白宮今年將推出部分新政策提案，包括禁止企業為年薪超百萬美元的員工薪酬抵税計劃，這些均屬於拜登長期倡導的"向富人徵税"等宏觀目標範疇。拜登還提出擴大保障性住房覆蓋範圍、降低更多美國人處方藥價格的新措施。

總統的新政策提案包括擴大經濟適用房的覆蓋範圍。圖片來源：Rachel Wisniewski/彭博新聞但即便在拜登任期初期民主黨同時掌控眾參兩院時，他也未能通過多項如今重啓的優先事項，包括聯邦帶薪休假計劃和強化版兒童税收抵免政策的延期。共和黨掌控眾議院實質上擱置了其大部分議程，而2025年共和黨預計將再次控制至少部分國會席位。

拜登在基礎設施投資和半導體制造補貼等兩黨共識領域與共和黨進行了合作。他在國情諮文中重點強調了這些成就以及其他強行推動國會通過的政績。

“我就任時決心帶領國家度過史上最艱難時期之一。我們做到了。“拜登表示。

共和黨多年來持續反對拜登政策，指責其導致通脹飆升（雖然後期有所回落但仍維持高位）。“他的肆意揮霍讓經濟深陷泥潭，生活成本直線攀升，“阿拉巴馬州共和黨參議員凱蒂·布里特在共和黨對國情諮文的回應中表示。

一位政府官員將演講中的政策稱為"精選集錦”，並稱白宮採取了"若無破損，不必修補"的策略。但在支持率暴跌之際，押注選民會接受這套沿用舊策的競選綱領，無疑是一場政治豪賭。

“我認為重點不在於提出花哨的新提案，而在於努力完成總統關心且對選民重要的事項，”為《華爾街日報》進行過民意調查的民主黨民調專家邁克爾·博西安表示。他指出許多選民尚未開始密切關注競選活動，對拜登政策計劃的具體內容並不熟悉。

完成未竟事業

2021年拜登就任時，美國正深陷疫情泥潭。危機感激發了宏大抱負，拜登試圖繼承前總統富蘭克林·德拉諾·羅斯福的"新政"和林登·約翰遜"偉大社會"的衣缽。

以"重建更好未來"為綱領的一攬子政策，旨在觸及經濟各個領域。當時利率接近零且經濟亟需政府支持，他承諾投入數萬億美元通過免費社區大學、更可負擔的醫療保健及對基礎設施和能源的大規模投資來提振中產階級。

2021年華盛頓國會山，護理工作者和活動人士集會支持拜登政府"重建更好未來"基礎設施立法。圖片來源：Shuran Huang/Reuters但該議程受限於民主黨在國會微弱的優勢。西弗吉尼亞州民主黨參議員喬·曼欽等温和派成員否決了拜登多項最具雄心的提案。最終通過的法案規模雖縮減但仍可觀，包括約1萬億美元基礎設施法案、氣候税收與醫療一攬子計劃，以及斥資數百億美元提振國內半導體產業的全面措施，部分法案獲得了共和黨人支持。

與此同時，經濟迅速恢復增長，通脹率創下40多年來新高。美聯儲以歷史性速度大幅加息，重新引發了對赤字支出成本的擔憂，而共和黨人則掌控了眾議院。這使得民主黨諸多備受期待的政策目標未能實現，其他如抑制醫保費用上漲等措施也即將到期。

儘管宏觀經濟環境已不同於拜登上次競選總統時，但其團隊認為他們致力於解決的是結構性問題。

解決方案包括為3至4歲兒童提供全民學前教育——這一構想曾在拜登任期初獲民主黨人數月力推，但最終在與曼欽的談判中成為犧牲品。其他未竟提案還包括將企業税率提高至28%，以及對最富裕美國人的未實現資本利得徵税。

税務改革迫近

拜登在國情諮文中重點強調其税改方案，以此與特朗普形成鮮明對比——後者曾推動2017年通過為企業及多數家庭減税的法案。

包括提高標準扣除額在內的多項減税政策將於明年底到期（該政策已惠及數百萬美國人多年），除非國會採取行動。由於標準扣除額等政策影響廣泛選民，兩黨都將面臨延長多數條款的壓力，但具體條件存在分歧。

這為拜登潛在第二任期初期的政策辯論埋下伏筆，相關討論甚至早於其就職前。預計其週一公佈的預算案不會具體説明如何處理到期條款。過去拜登僅提出基本原則：延續對年收入低於40萬美元家庭的減税，同時提高其他税收。但其預算案中的增税措施明確指向削減赤字和新項目，而非延長現有減税政策。

拜登總統去年在佛羅里達州坦帕大學演講，談及降低醫療成本及保護社會保障和醫療保險。圖片來源：帕特里克·塞曼斯基/美聯社據政府官員及其他知情人士透露，在週一預算提案公佈前的籌備階段，總統顧問團隊曾就關鍵税收政策提案進行辯論，最終決定不予推進。其中一項政府官員討論多年的方案是金融交易税——對股票、債券等金融資產的買賣徵收低税率。

政府部分高級官員擔憂該提案可能違背拜登"不對年收入低於40萬美元的美國人增税"的承諾，儘管提案支持者表示可將其限定於高收入羣體。

儘管拜登在國情諮文中誓言阻止共和黨削減社會保障計劃，但他仍未在預算中提出具體改革方案。2020年競選期間，拜登曾建議對年收入超40萬美元人羣提高社會保障工資税以充實該計劃。

官員表示，該提案自拜登就任後從未被納入任何預算提案，預計也不會出現在白宮週一發佈的版本中。

作為美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參議員之一來到華盛頓的拜登，幾十年來一直在推動許多相同的政策目標。1983年，他在里根總統的國情諮文演講後代表民主黨發表了回應。他的言論與40多年後他自己在國情諮文演講中強調的主題相呼應。

“我們可以建設一個強大的經濟，”他當時説，“我們可以獲得更穩定的工作，我們真的可以讓這個國家重新運轉起來。”

理查德·魯賓對本文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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