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野火做好準備 - 《華爾街日報》

2020年9月，俄勒岡州蓋茨市一處郵局廢墟。圖片來源：馬克·伊倫/美聯社2020年9月俄勒岡州道格拉斯縣爆發的阿奇溪複合大火摧毀了138棟房屋、逾10萬英畝土地及整個漁業生態系統。數百個家庭在大火中失去一切，過去三年半被迫棲身於拖車房中，其中大部分時間還處於新冠封控狀態。

三份政府調查報告認定伯克希爾-哈撒韋能源公司所屬的太平洋電力公司是火災元兇。但該公司遲遲未向受災民眾賠償損失。十七名道格拉斯縣房主在等待法官確定庭審日期期間相繼離世。《俄勒岡人報》一年前報道稱"索賠案件以冰川速度在法院系統中推進，使數千名受害者陷入經濟與情感的雙重不確定困境"。直至去年12月，面臨庭審的太平洋電力公司才以2.5億美元與房主及木材公司達成和解。

道格拉斯縣並非孤例。2017年以來，加州、俄勒岡州和夏威夷的山火已焚燬數百萬英畝土地，燒燬超3萬棟住宅，奪走235條生命。經濟損失與人身傷害賠償高達數十億美元。當老舊設備在強風暴中故障時，消防員根本來不及趕到火場。

太平洋電力公司從2022年盈利9.21億美元急轉至2023年虧損4.68億美元，這記財務重創源自16億美元的山火相關壞賬核銷。正如沃倫·巴菲特在最新發布的致伯克希爾股東信中所言，山火對其他投資者所有的電力公司同樣造成沉重打擊。巴菲特指出，多州投資者持有的公用事業公司既無法籌集充足資金，又面臨破產危機，其用户將承受費率上漲與服務可靠性下降的雙重壓力。

公用事業公司面臨這場全行業危機的一個原因是，太多公共事業委員會（PUCs）要求它們資助綠色項目，而非加固電力線路、清理架空線路上的植被，以及建立能在危險風暴期間可靠切斷電源的緊急關閉系統。

另一個問題是對野火後果處理的無限期拖延。沒有證據表明俄勒岡州的州長、立法機構、公共事業委員會或地區檢察官已採取任何措施來確定太平洋電力公司（PacifiCorp）對在十幾個俄勒岡縣肆虐的火災負有責任。受害者的律師已就太平洋電力公司魯莽和故意導致2020年俄勒岡北部四起火災（不包括道格拉斯縣的火災）獲得了對其不利的判決，但州政府卻一直無所作為。

加利福尼亞州的政治和監管文化與俄勒岡州相似，但做得更好。負責州土地上防火的加州林業和消防保護部迅速發佈報告，發現加州最大的電力公司——太平洋天然氣與電力公司（PG&E）引發了該州2017年和2018年的大部分火災。儘管這一責任使PG&E陷入破產，但許多州機構共同努力確保法律程序快速推進，以便受害者能及時獲得救濟。

七個縣的地區檢察官就2018年坎普火災導致84人死亡對PG&E提起訴訟，並針對其對2018年後另外三起火災的責任達成了三項民事和解。加州公共事業委員會調查了2017年和2018年的火災，發佈了一份嚴厲報告，批評該公司忽視安全，並對PG&E處以19億美元的罰款。該公司對84項過失殺人罪認罪，同意支付公共事業委員會的罰款，並根據地區檢察官推動的和解向地方司法管轄區支付約1.29億美元。加州立法機構通過了一項緊急措施，設立由公用事業公司資助的野火基金，以解決未來的野火索賠，並鼓勵PG&E在18個月內解決其索賠。州長加文·紐瑟姆簽署了該法案，隨後指導PG&E、公共事業委員會、受害者律師、股東和法院解決此案，並向受害者支付創紀錄的135億美元。

俄勒岡州政府尚未為其公民採取類似措施。夏威夷的情況似乎也是如此，當地公用事業公司夏威夷電力在2023年8月毛伊島火災後同樣陷入了訴訟防禦狀態。

存在一套直接解決方案，要求各方採取最佳實踐、迅速解決法律爭端並及時賠償受害者。首先，州立法機構應指示並資助其機構調查火災原因並迅速發佈報告。各州應通過類似加州緊急法的野火基金立法，允許太平洋天然氣與電力公司（PG&E）重組並穩定公用事業市場。但各州不應免除公用事業公司對土地房屋損毀及人員傷亡的責任。

立法機構應建立統一法律案件處理系統，在一年內通過協調程序解決公用事業引發的火災索賠。應通過立法推動公用事業公司在12個月內通過野火基金機制解決索賠，而非陷入曠日持久的法律戰。在立法機構採納12個月案件審理制度前，州法官應在索賠提交後一年內設定審判日期。

州立法機構還應剝奪公用事業委員會（PUCs）的政府豁免權並追究其責任，從而形成強大激勵，促使他們為公共利益平衡氣候變化與防火安全考量。最後，各州應要求公用事業公司在規定日期前更換老舊不安全設備——2024年底將是個合理目標。這雖成本高昂，但維持現狀的代價更為巨大。

風暴將持續，而日益老化且危險的電線設施將引發火災。政府與公用事業公司必須聯合起來，採取必要措施更新設備，並確保那些遭受傷害或損失的人能迅速獲得全額賠償。

裏夫金先生和朱利安先生分別是華盛頓和舊金山的律師。他們曾在PG&E破產案中代表侵權索賠委員會，現在代表俄勒岡州的房主、商業地產業主和葡萄酒莊，對PacifiCorp提起訴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