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隨科學》導向毀滅——《華爾街日報》

插圖：馬丁·科茲洛夫斯基全球每年有超過一百萬人死於交通事故。政府本可以一夜之間通過將各地限速降至每小時3英里來徹底解決這個人為問題，但任何提出此建議的政客都會被嘲笑下台。如果代價是經濟和社會崩潰，僅關注挽救生命將是荒謬的。然而政客們卻以應對氣候變化之名，廣泛採用同樣片面的邏輯。他們聲稱這不過是“遵循科學”。

這種説辭讓政客得以掩蓋氣候政策中失衡的權衡取捨，並逃避責任。立法者辯稱，既然氣候變化真實存在且由人類活動導致，全球停止使用化石燃料在科學上完全合理。任何負面影響都是數學上的必然，而非政客強加給選民的選擇。

拜登政府設定了不遲於2050年實現淨零排放經濟的目標。總統拜登已推動《通脹削減法案》等成本高昂卻收效甚微的計劃來減少美國排放。若詢問即將離任的氣候特使約翰·克里，他會表示別無選擇。就在幾周前，他聲稱：“我們及拜登總統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政治動機或意識形態理由，完全是對科學的響應——那些解釋現狀的數學與物理法則。”

這種思維方式將氣候科學與氣候政策混為一談。人為氣候變化確實存在，但社會如何應對仍是一個選擇問題。當政客們宣稱必須"遵循科學"推行極端氣候政策時，他們實際上是在試圖壓制對巨大且不可持續成本的討論。我們不應被這種論調所矇蔽。

氣候變化確實是個現實問題，但並非媒體和激進政客所渲染的那種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機。儘管聯合國氣候科學專家組未能證實大多數極端天氣事件正在惡化，他們仍用聳動標題和演講製造恐慌。數據顯示，與氣候相關的乾旱、風暴、洪水和火災死亡人數在過去一個世紀已下降超97%，從每年近50萬人降至2020年代的不足1.5萬人。這固然是沉重代價，但遠非滅頂之災——平均每週交通事故造成的死亡人數都超過這個數字。

然而無處不在的環保恐嚇，正驅使全球最富裕國家的焦慮抗議者高喊"立即停用石油“及煤炭天然氣。這就像試圖通過全球限速近乎零來消除交通事故死亡一樣荒謬。他們的要求或許能避免部分死亡，但也會摧毀我們熟知的生活方式。

過去兩個世紀，全球生活質量顯著提升，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化石燃料帶來的能源革命。這使得農業、工業和運輸效率大幅提高。人均壽命延長一倍以上，飢餓人口急劇減少，實際收入增長十倍。若倉促停用化石燃料，所有這些進步都可能付諸東流。

全球仍有五分之四的能源依賴化石燃料，因為可再生能源很少能提供優質替代方案。全球半數人口完全依賴通過合成肥料種植的糧食，而這些肥料幾乎全部由天然氣生產。如果我們突然停止使用化石燃料，四十億人將立即面臨斷糧危機。再加上依賴化石燃料取暖的數十億人，以及鋼鐵、水泥、塑料和交通運輸對化石燃料的需求，難怪經濟學家尼爾·雷科德最新估算顯示：若驟然停用化石燃料，一年內將導致六十億人死亡。

鮮有政客支持如此極端的方案，但許多人利用活動人士對全球滅絕的偏執焦慮，來論證那些僅略微合理的時間表。他們不選擇一刀切地將發展速度降為零，而是計劃用幾十年時間逐步將其壓制至爬行狀態——這仍是毀滅性的構想。政客們通過高調渲染氣候變化帶來的生存威脅來壓制討論。若權衡這些方案的實際成本，其荒謬性便昭然若揭。

一項最新同行評審研究彙總了所有關於氣候變化影響的科學評估，顯示本世紀全球變暖最可能造成的平均成本約為全球GDP的1%，到世紀末將升至2%。這與全球滅絕的預言相去甚遠。

另一方面，嚴苛的淨零碳排放氣候政策將帶來難以承受的成本。根據最新同行評審的氣候經濟研究顯示，本世紀內年均總成本將達到27萬億美元，到2100年將升至每年60萬億美元。淨零政策的實施成本是其試圖解決的氣候問題本身成本的七倍以上。

我們在制定氣候政策時的目標，應當與制定交通法規或其他政治議題時一致：實現社會收益大於成本。更富裕的世界對極端天氣具有更強的抵禦能力。因此短期內，政策制定者應聚焦於幫助仍處貧困的數十億人口脱貧——這能增強他們對極端天氣的韌性，同時也能在其他諸多方面帶來巨大效益。長期來看，政府和企業應投資綠色能源研發，以降低替代化石能源的成本並提高其可靠性。

嚴謹的科學能幫助我們認識氣候變化問題，但無法直接給出解決方案。理性的公共討論需要全面的事實依據，包括各項選擇的成本評估。某些最受推崇的氣候政策，其代價可能遠超氣候變化本身的影響。當政客們以"遵循科學"為由試圖壓制討論時，我們絕不能聽之任之。

隆伯格先生是哥本哈根共識組織的主席，斯坦福大學胡佛研究所的訪問學者，同時也是《最優先事項：全球最貧困人口最高效的12項解決方案及我們的全球可持續發展目標承諾》一書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