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科技美國武器對抗俄羅斯——直到它們失效 - 華爾街日報

當Excalibur炮彈在2022年夏季被引入烏克蘭戰場時，表現出驚人的效果。通過GPS引導，炮彈以外科手術般的精確度擊中了俄羅斯的坦克和炮兵，空中的無人機拍攝了隨之而來的火球。

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

幾周內，俄羅斯軍隊開始適應，利用其強大的電子戰能力。它成功干擾了GPS引導和引信，使炮彈要麼偏離目標，要麼未能引爆，或者兩者都有。到去年中期，由RTX和BAE系統開發的M982 Excalibur彈藥基本上變得無用，烏克蘭指揮官表示不再使用。

其他幾種展示西方技術優勢的武器也遭遇了類似的命運。俄羅斯的電子對抗措施顯著降低了Himars系統發射的GPS導彈的精確度，這種武器被認為在2022年夏季扭轉了戰爭的局勢，使烏克蘭佔據了優勢，烏克蘭軍事官員表示。

一種全新的系統，地面發射小直徑炸彈彈藥，由波音和瑞典的薩博製造，在最近幾個月的引入後完全失敗，部分原因是俄羅斯的電子戰，烏克蘭和西方官員表示。它在烏克蘭已不再使用，等待進行改造。

五角大樓拒絕討論具體美國武器系統的表現，理由是出於作戰安全。

一些最近提供的其他西方精確武器繼續打擊高價值的俄羅斯目標。美國製造的ATACMS彈道導彈和由法英意防務公司MBDA製造的風暴陰影巡航導彈在今年摧毀了俄羅斯佔領的克里米亞及該國其他地區的多個機場、指揮中心和通信設施。俄羅斯聲稱的S-400防空系統中的一些也成為了成功的打擊目標。

烏克蘭軍事官員和西方防務專家表示，對於這些武器來説，俄羅斯遲早會學會如何降低其有效性並提高攔截率。

“我們應該假設適應總會發生，俄羅斯人已經適應了各種情況，”外交政策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羅布·李説。“這些能力在引入後會最有效，敵人會隨着時間的發展制定對策。”

精確與數量

俄羅斯在電子對抗方面的成功——受到中國的密切關注，莫斯科被認為與其分享了一些在應對西方武器方面的戰場經驗——給美國及其盟友帶來了戰略問題。

西方軍事理論長期以來依賴於一種信念，即精確可以戰勝數量——這意味着精準打擊可以削弱數量更多的敵人，從而減少對部隊、坦克和炮兵的大量支出。

然而，這一命題在烏克蘭之前並未在重大戰爭中得到檢驗。西方武器在那裏的引入表明，可能在對付薩達姆·侯賽因的軍隊、塔利班或伊斯蘭國游擊隊時有效的策略，並不一定能對付像俄羅斯或中國這樣的現代軍隊。

“我們可能做了一些錯誤的假設，因為在過去20年裏，我們對那些無能為力的人發射精確武器，”前美國歐洲陸軍司令本·霍奇斯退役中將説。“現在我們正在對抗一個對等的對手，而俄羅斯和中國確實具備這些能力。”

芬蘭國防部常務秘書埃薩·普爾基寧中將表示，在烏克蘭學到的一個教訓是，老式無制導炮彈的持續重要性，這種炮彈的生產在美國和歐洲經過幾十年的衰退後，現在才開始恢復。“它們對任何類型的干擾免疫，無論有什麼樣的電子戰能力，它們都會到達目標，”他説。

美國國防部採購與維持事務副部長威廉·拉普蘭特在最近的講話中承認了俄羅斯在干擾精確彈藥方面的成功。“俄羅斯人變得非常非常優秀，”他説。

貓鼠遊戲

在每場戰爭中，新武器系統的引入促使敵方開發對策以削弱其效果，激發了一場從矛和盾的發明開始的創新循環，形成了貓鼠遊戲。

俄羅斯升級並修訂了其伊朗設計的沙赫德無人機，因為烏克蘭人採用了新的方法來探測和擊落它們。烏克蘭空軍發言人尤里·伊格納特在週一俄羅斯轟炸造成基輔33人遇難後表示，俄羅斯還在不斷改進其巡航導彈和彈道導彈，以使烏克蘭西方提供的空中防禦系統更難攔截它們。

對於烏克蘭來説，時間是一個重要因素——而許多西方系統的謹慎有限和逐步引入使俄羅斯能夠最大限度地減少它們的影響。“戰爭是關於適應速度的，”退役空軍元帥愛德華·斯特林格説，他曾是英國國防部的前作戰負責人。“如果你每週滴灌抗生素，你實際上是在訓練病原體——而我們已經訓練了病原體……我們本不需要給他們那段時間，但我們做了。”

去年在基輔附近擊落的俄羅斯Shahed-136無人機的殘骸。oleg petrasyuk/EPA-EFE/Shutterstock烏克蘭戰略工業副部長安娜·戈茲迪亞爾——一個監督國家防禦製造的機構——表示，她對一些西方製造商無法適應感到沮喪。“我們學習得更快，因為我們在前線，我們必須做出生存的決定，”她説。

烏克蘭的一些西方夥伴正在注意到這一點。1月，斯德哥爾摩啓動了一項政府倡議，以確保瑞典自己的防禦製造商更快地對烏克蘭的經驗教訓做出反應。“真正令人驚訝的事情之一是烏克蘭的創新能力以及他們的創新週期是多麼迅速。瑞典需要五年才能開發的東西，在烏克蘭只需五週，”瑞典國防部長帕爾·約翰松在一次採訪中説。“如果你想在創新方面表現出色，積極攻擊官僚主義是至關重要的。”

關於烏克蘭製造的武器，如無人機，幾個月前有效的型號在戰場上已不再高效，因為技術不斷發展，一位烏克蘭情報官員表示。“這就像更新手機上的軟件——我們和俄羅斯每個月都得更新，以跟上，”該官員説。“但是當我們從西方獲得武器時，製造商多年前就已經安裝了軟件，且很少想要更改任何東西。”

烏克蘭部隊在去年對抗俄羅斯軍隊的行動前準備了無人機。Manu Brabo為《華爾街日報》提供提供給烏克蘭的許多美國武器，尤其是在總統減員授權下，都是被美國軍方逐步淘汰的舊系統，正在被更現代、通常更昂貴的產品所取代，而這些產品不一定會與基輔分享。一位美國防務公司的高管表示，這給製造商升級傳統精確彈藥提供了很少的動力。

美國主要防務製造商RTX和波音將所有問題轉給五角大樓。製造Himars的GMLRS導彈的洛克希德·馬丁的發言人對有關這些彈藥戰場表現的查詢回覆稱，“關於美國或外國軍事行動的問題最好由那些政府來回答。”

一位美國防務官員表示，五角大樓“非常清楚”俄羅斯在烏克蘭所帶來的不斷演變的電子戰威脅，並與烏克蘭及防務工業合作伙伴緊密合作，迅速應對威脅，確保美國精確武器在非常複雜的電子戰環境中保持有效。該官員補充説，在某些情況下，與工業界合作，美國能夠在數小時或數天內為烏克蘭部隊提供選擇。

雖然莫斯科在對抗西方老一代精確武器方面取得了一些成功，但一些更復雜的系統被故意保留，以便俄羅斯——通過它，中國——不會開發出有效的對策，軍事官員表示。在潛在的戰爭中，美國及其盟友將擁有更強大的能力，從大規模空中力量開始。

“我們不想從烏克蘭過度學習教訓，”國防部副部長拉普蘭特在四月的一次演講中説道。“他們的戰鬥方式是必然的，而我們不一定會以這種方式作戰。”

烏克蘭士兵在2022年9月準備為Himars系統重新裝填彈藥。Adrienne Surprenant/MYOP為華爾街日報提供然而，一些烏克蘭官員和西方軍事分析人士表示，他們對美國軍事官員和防務公司淡化烏克蘭精確制導系統所面臨問題的看法感到失望，或者將這些問題歸因於烏克蘭部隊的訓練不足。

“確實有很多學習，但不幸的是，美國軍方也在學習一些關於這場戰爭的事情，這些事情不一定是真實的，而所學到的知識是通過一種自負的過濾，認為烏克蘭軍隊面臨的許多問題不會被美國武裝部隊所面臨，或者可以輕易克服，”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的高級研究員邁克爾·科夫曼説道，他曾多次訪問烏克蘭前線部隊。

冷戰發展

俄羅斯對電子戰的關注可以追溯到冷戰最後十年西方精確武器的發展，這一突破打破了蘇聯和西方核武庫所創造的力量平衡。

像Excalibur和GMLRS導彈這樣的武器是在幾十年前設計的，因此俄羅斯專門為應對這一威脅而創建的電子戰設備在大規模部署後能夠做到這一點並不令人驚訝。

許多現代西方精確彈藥至少部分依賴衞星導航來打擊目標。到2023年夏季，俄羅斯專注於利用其大量電子戰能力在800英里長的前線沿着約40英里寬的帶內干擾或欺騙衞星導航。

俄羅斯自己的精確彈藥，如Krasnopol炮彈，依賴於Orlan-30無人機的激光指示，這些無人機在沒有GPS指導的情況下繼續操作。美國已向烏克蘭提供了可比的M712 Copperhead炮彈，但烏克蘭部隊表示，由於缺乏兼容的無人機來指示目標，他們很少使用這些炮彈。

訪客在去年莫斯科外的一次論壇上觀看了一架俄羅斯Orlan-30無人機。尤里·科切特科夫/EFE/Zuma Press最近，俄羅斯大規模推出了增強型Kometa-M衞星制導套件，該套件對烏克蘭的干擾具有更強的抵抗力，並使俄羅斯滑翔炸彈能夠對烏克蘭陣地造成毀滅性打擊。

俄羅斯的干預在使用編程為在特定高度爆炸的引信的Excaliburs上特別成功，但由於GPS干擾，烏克蘭軍隊表示這些引信完全未能引爆。其他精確制導的炮彈，如法國和瑞典生產的Bonus彈，也因俄羅斯的干擾而效果降低。

對於Himars的GMLRS彈藥，情況更加複雜。偏差因距離而異——短程打擊更容易受到GPS欺騙——烏克蘭士兵表示，偏差可以達到幾十碼。這對M31型GMLRS導彈（單一戰鬥部）是一個大問題，該導彈在2022年成功地用於打擊俄羅斯的掩體、指揮中心、浮橋、武器庫和堅固設備。

對於該彈藥，約10到30碼的偏差是命中與未命中的區別。對於M30型GMLRS導彈，減少的精度問題較小，因為該導彈在撞擊時會用鎢球噴灑出一個廣泛的區域。烏克蘭士兵表示，烏克蘭仍在繼續使用該彈藥打擊俄羅斯的炮兵陣地，作為反炮火的一部分。

士兵們表示，對於這兩種類型的導彈，通過更好的電子戰偵察和更先進的戰術可以提高精度。

一位烏克蘭偵察部隊指揮官回憶起在2022年和2023年指導約300枚Excalibur彈藥打擊俄羅斯目標時，深感這種彈藥曾經是多麼具有毀滅性。“它便宜，功能多樣，是勝利的真正武器，”他説。“如果能夠現代化以適應變化的戰場，它可以再次成為那樣。但據我們所知，它並沒有被現代化。”

阿利斯泰爾·麥克唐納德為本文做出了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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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2024年7月11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俄羅斯適應以挫敗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