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翔:芽籠士乃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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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教的齋戒月到了,L為“我的社區”的夥伴們籌劃了一次“芽籠士乃之行”。站在行程起點的芽籠士乃大廈前,望着十字路口對面的如切大廈(Joo Chiat Complex),我對夥伴們説,我初搬來如切時,那裏還是“樟宜市場”(Changi Market)。還沒搞清楚市場裏在賣些什麼,只知道市場前那兩姐妹賣的豆花很好吃時,市場就沒了。
那時候我住在艾弗烈路,通常會搭33號,但偶爾也會乘搭2號、13號或51號巴士在沈氏道下車,經過芽籠士乃,“樟宜市場”和如切路老店屋前的五腳基回家。對各街區歷史都很熟悉的L知道在80年代,如切大廈已經取代了“樟宜市場”,聽我這麼説後微微一笑,是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切大廈是一座灰撲撲、無法讓人多看一眼的建築,但是它對面的老店屋卻是值得保留的文化遺產,窗與窗之間科林斯柱式的裝飾花紋,窗户上方讓空氣流動的鏤空雕花,木製百葉窗的設計等,都各有特色。可是一些老店屋在被收購後變得煥然一新,外形都保留了,今生還在,但已沒人記得她的前世,像C父親的布莊,彷彿從來都不曾存在過。
一個燈還沒亮起,天色卻已經暗了下來的黃昏,C和我下車後穿過芽籠士乃,走進光線昏暗的五腳基,走過了幾間老店屋後,C忽然停下來説,這間就是我父親的店。説再見的瞬間,我彷彿看見了暮色中他的微笑裏那淡淡的落寞。C發表漫畫用的筆名讓我想起蘇曼殊的“芒鞋破缽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橋?”,雖然他沒出家,但卻總是在思索着佛學中的問題。有一次在肯特崗前的巴士車站偶遇,上了33號巴士後他問我,“一位皈依了佛教的獵人上山打獵,看見一隻白兔,你説他會放下獵槍呢?還是會開槍射殺白兔?”,我愣了,想起那段時間他漫畫風格的改變,用了更多粗黑的筆觸來刻畫人類的慾望和邪惡。那一天,他也對我説,他在巴西班讓一帶租了間房,正在佈置他的畫室,佈置好後會請我去參觀、喝茶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