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站:一道能代表新加坡的美食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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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2月,英國歌手艾德·希蘭(Ed Sheeren)在新加坡巡演期間錄了一段試吃視頻,品嚐了雞飯、叻沙、沙爹等,並稱它們為新加坡“當地美食”。這引起很多馬來西亞粉絲的調侃,認為他“在新加坡吃馬來西亞食物”。
新馬美食爭議由來已久,不久前又因咖椰土司被評為“來自新加坡”的美食,爭議再次被點燃。
鑑於新馬兩國密切交織的歷史和文化,這樣的爭議並非完全沒有根據。但當某些菜餚被稱為新加坡美食就遭質疑時,新加坡究竟有沒有一道無可爭議、完全能代表國家的美食?一名印度尼西亞同學曾開玩笑地對我説,新加坡沒有自己的美食,都是從其他國家來的。他以椰漿飯為例,指它源自印尼,可是卻被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爭相稱為各自的美食,而新加坡是“最沒有資格”爭奪這項榮譽的。
美食是一個國家的傳統、歷史和文化的象徵,對海外留學生來説,更觸及我們在國外的身份認同和歸屬感。我們自然不願意看到新加坡的美食文化被視為“沙漠”,如同常被吐槽的英國美食。
倫敦大學學院的新加坡話劇社團,今年有一個劇本探討新加坡美食的定義,特別關注小販中心的演變歷程,引發我們Z世代的許多共鳴。我們雖然沒有親歷全部的演變,卻見證了小販美食價格在新世紀以來的急劇上漲和愈加商業化的過程。
這也引發關於小販文化在營運成本上升和市場逐漸被壟斷之際,是否還能保持物美價廉和多樣性的特點的討論。尤其相比華人美食,清真(halal)或印度餐飲的生存壓力更大。清真攤位的盈利能力往往不及非清真攤位,它們的存在有時似乎僅僅為了滿足小販中心政策的要求,在一些咖啡店,甚至難以找到它們的蹤影。
為了保持利潤,小販美食是否已不得不走向商業化,以致失去多樣性,更失去那份人情味?它們是否已成為僅供遊客體驗“小販文化”的景點,而未能真正代表我們美食文化的價值和意義?
新加坡美食文化的核心,並非建立在小販中心或某道特定的菜色上,而是源於人們在某個地方或吃到某道美食時所產生的回憶和情感。它可能是我們對某個攤位的美食或跟某位攤主熟絡的情感連結,也可能是我們與家人朋友一起享用時留下的回憶。
儘管政府竭盡全力通過各種政策,確保小販文化不會沒落,包括鼓勵更多年輕人成為小販,但老字號和像武吉知馬小販中心的消失,關於它們的一些回憶和情感始終無法替代。文化的保存永遠趕不上時代步伐,最終,這是無法責怪任何人的現實。
對海外留學生而言,新加坡美食更是承載了我們對家的懷念。每次從新加坡返回學校,我們的行李都裝滿肉骨茶、雞飯等調味包及各式本地醬料和零食。也許當享用這些美食不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時,我們才會更渴望在異國他鄉品嚐到這些熟悉的味道,慰藉對家的思念。
所以,什麼才算是能代表新加坡的美食?關鍵不在於它是否源自新加坡,而是它能否體現我們的文化身份和集體記憶。新加坡美食作為多元和包容的象徵,每個人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答案。新加坡美食的真正價值,可能就在於它能凝聚人心,讓國人不論身在何處,都能找到一絲家的味道。
作者是倫敦大學學院國際社會與政治學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