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美中博弈 日本得利 | 聯合早報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4月9日正式訪問美國，所獲得的隆重接待，反映美國的重視程度。美國總統拜登在白宮設國宴招待岸田，並邀他在國會參眾兩院發表演説。這是繼前首相安倍晉三後獲此殊榮的日本首相。作為安倍路線的忠實繼承人和執行者，岸田在推動包括修改和平憲法、重新武裝日本等“國家正常化”道路上，得益於美中博弈的持續升級與擴大。作為美國在中國附近最重要的盟友，日本正不斷取得美國的信任和委託，在防範中國的戰略上扮演越來越關鍵的角色。

雖然岸田第一天的行程主要在經貿合作，與美國商界領袖舉行午餐圓桌會議，呼籲美國企業高管加大對日本的半導體、人工智能和量子計算等關鍵技術領域的投資，岸田此行的重點在科技與國防，特別是各方心照不宣的共同對象——中國。美日有意成立一個國防工業委員會，讓日本造船廠負責對美國海軍艦艇的維修工作，以及尋找更有效聯合生產武器系統的方法。除了軍事工業合作，岸田的訪問在戰略上發出更明確的信息是，日本會協助美國在東亞，特別是台海與南中國海遏制中國的軍事擴張。

作為配套行程，菲律賓總統小馬可斯也受邀訪美，並在4月11日於華盛頓與拜登與岸田舉行三邊會談。菲律賓同中國在南中國海的主權爭端，無疑是會談重點。美國白宮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在美日元首峯會前夕説，南中國海未來將有更多聯合巡邏。日本海軍4月7日剛參與同美國、澳大利亞和菲律賓海軍，在菲律賓巴拉望島西北近海的南中國海海域，舉行首次聯合海上演習，為期一天的演習內容包括反潛戰、艦船通訊、編隊航行訓練。

美中的戰略博弈讓日本的軍事角色不斷得到強化。美國五角大樓4月8日透露，有意邀請日本加入被視為“亞洲小北約”雛形的澳英美安全協議（AUKUS），合作重點包括輸送先進能力和共享科技，範圍涵蓋高超音速武器、人工智能、海底能力以及量子計算等。但剛與中國恢復正常關係的澳洲總理阿爾巴尼斯澄清，日本不會成為協議的成員國。這一此地無銀的表態，反而凸顯日本軍事角色的吃重，深知其中意義的澳洲因此特意避免刺激中國。

除了強化“亞洲小北約”，為了鞏固美國在東亞的軍事佈局，拜登在去年8月於戴維營召開美日韓三國峯會，同意把三國軍事合作制度化。峯會決定開通熱線以備在面對區域挑釁和威脅時同進退，為此三國將舉辦年度和多維度聯合軍事演習，分享朝鮮試射導彈的情報和即時信息。此外，三國也會舉辦各層級和部門的常年會商，從領導人到外交、國防、國家安全、財政、工商業部門的部長。三國也會共同應對信息戰，並把合作範圍擴大至印度—太平洋區域。

安倍“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的論述，在短短的幾年裏已成為東京的台海政策共識。日本參與南中國海的聯合演習，乃至配合美國海軍的常規巡邏，表明東京對於中國的軍事擴張更加關注。從近來一系列的動作和表態顯示，日本聯手美國甚至澳洲、英國等共同介入南中國海以及台海衝突的可能性正日益增加。日本的這一改變，也因為國內主流民意對中國的看法發生逆轉。因此與安倍時期相比，岸田背離和平主義的政策，並沒有遭遇太多的政治阻力。

美中博弈，讓日本獲得越來越大的外交和軍事空間，實現二戰後要成為“正常國家”的目標。美國財長耶倫近日訪中，一些輿論認為是華盛頓針對中國過剩產能輸出，可能開啓新一輪貿易戰的先禮後兵。就華盛頓密集的外交佈局，以及東京亦步亦趨的配合，不難看出美中博弈越持續擴大，日本漁翁得利的機會就越多。波蘭總理圖斯克此前因俄烏戰爭而斷言歐洲已進入“戰前時代”，對於一心要改變二戰後狀態的日本，這可能是更貼切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