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期待伊以衝突保持受控 | 聯合早報

伊朗首次出動大規模無人機和導彈直接攻擊以色列本土，引發世界一陣恐慌。雖然美國情報日前已經預警這番報復襲擊，但國際社會依然關注後續發展，會不會演變成難以收場的大規模戰事。隨着區域緊張升級，國際航班紛紛改道，國際油價與供應鏈受擾導致的價格攀升，已經因為持續半年的中東緊張局勢而難見緩和，一旦事態擴大，不排除成為黑天鵝事件，重創國際金融市場。

伊朗在大規模空襲前一天，在霍爾木茲海峽扣押了一艘據稱與以色列有關的集裝箱船，相信是配合這波攻擊的行動，極大可能是作為接下來雙方可能談判的籌碼。美國和英國第一時間協助以色列攔截了不少無人機和巡航導彈，凸顯拜登政府堅定力挺以色列的立場。

這可能是一場伊朗與以色列雙方都在玩擦邊球的衝突。以色列在4月1日炸燬伊朗駐敍利亞大使館，造成數名伊朗高級將領死亡，是近年罕見的襲擊事件。外界普遍認為，這是內坦亞胡政府為了轉移國際社會對加沙難民處境惡化的同情壓力和道義譴責，試圖圍魏救趙，把伊朗拉下水，也迫使美國拜登政府更明確向自己靠攏。伊朗過了13天才發起報復攻擊，或許是看懂了這一招，不希望配合以色列的計謀，讓自己捲入與美英等國的直接軍事衝突；事實上，伊朗本身無力與美國甚至已經擁核的以色列對決。英國《金融時報》指出，德黑蘭發出的信息是要以“校準”方式對以色列展開報復，換言之，伊朗不打算無限延伸戰事，而報復攻擊是對國內民眾和軍方交代的必要舉動；從跡象上來看，伊朗也似乎沒有全力動員投入對以戰爭的準備。

最新情況顯示，伊朗的攻擊行動在事前已經通報，並在調整後儘量減少傷亡。伊朗外交部長阿卜杜拉希揚星期天下午也在社交媒體X上説得相當明白：“伊朗此刻無意繼續自衞行動，但如果必要，將毫不猶豫捍衞自身利益抵抗新的進犯。”據美媒報道，美國總統拜登向內坦亞胡表明，反對以色列報復伊朗，美國應該也會敦促以色列保持克制。

戰事擴大對於內坦亞胡個人或許有利。以色列國內上個月一項調查顯示，58%的民意認為內坦亞胡在以哈衝突以來的表現欠佳，低過幾名軍方領導人。他的民意支持度低也源自內政上的問題。戰火持續乃至擴大，可以提供他避免在2026年以前提早選舉的理由。

以色列電視台報道軍方人員表態將“顯著回應”此次攻擊事件，可以預期將有明顯的報復反擊，但反擊方式有待觀察。由於以色列和伊朗沒有共同邊界，雙方的直接衝突只能透過空戰，只要周邊國家嚴守中立不介入戰局，戰事能擴大的規模其實有限。周邊國家包括沙特阿拉伯、伊拉克、約旦等近年來都有自己的發展計劃，在外交上與美國和以色列的關係都有不同程度的正向變化，包括沙特的新一代領導者，意識形態也不像過去那麼強烈，因此都希望衝突儘快受控。

在美國的壓制下，以色列仍在與哈馬斯糾纏，急欲掌控未來加沙政治重組之後的形勢，又繼續面對黎巴嫩真主黨等勢力的威脅，應該不願意分散力量與不可能扳倒的伊朗政權纏鬥。然而，即便一些徵兆顯示戰事可能不會失控，但國際社會還是難免繃緊神經，為局勢的後續演變設計不同的因應之策。短期內油價飆升等效應或許不可避免，只能期待不會有更多中東國家介入雙方衝突，或者以色列繼續做出不受控的刺激舉動，擴大本已複雜的情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