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南中國海暗流洶湧 | 聯合早報

美日菲4月12日在華盛頓舉行的峯會，無疑是針對中國近年來在南中國海動作頻頻的重大戰略回應。從北京至今的反應，顯示中國無意退縮，甚至不惜讓局勢升温，針對菲律賓艦船的攔截行為絲毫沒有減少。而且為了對沖美日軍事同盟的強化，以及美國在外交上的圍堵，中國近期也動作頻繁。雖然美中似乎達成避免軍事衝突的默契，但雙方持續針鋒相對的佈局，以及在一線寸步不讓的博弈，讓擦槍走火的概率不斷增加。相對於對抗擴大升級的中東形勢，東亞的和平一樣面臨嚴峻威脅。

英國《金融時報》報道，中國海警船4月13日晚間在距離菲律賓海岸35海里處，攔截一艘菲律賓海事研究船和一艘護航的海岸衞隊船，迫使菲律賓船隻滯留8小時後，才在隔日早晨放行。這是美日菲峯會後中方的實際反制行動。法廣中文網報道，中國駐菲律賓大使館同日發表三點強硬聲明，要求菲律賓移除在仁愛礁停泊的老舊軍艦；對軍艦提供補給前要先通報，經中方現場核查後全程監控放行；中方將堅決阻攔菲律賓運送建材建設固定設施和永久哨所。

中國外交部則形容美日菲聯合聲明是針對中國的肆意抹黑攻擊，堅決反對有關國家操弄集團政治。美國國務院宣佈，分管東亞與太平洋事務助理國務卿康達（Daniel Kritenbrink），從4月14日起對中國展開三天訪問，以保持兩國開放溝通渠道和負責任地管理競爭。這似乎反映美國至今的兩手策略，一方面加緊對中國的戰略圍堵，另一方面持續與北京對話，避免誤判導致形勢失控。但這畢竟仍然難以排除意外的發生，特別是中菲在仁愛礁的互不退讓。

美日菲峯會4月11日發表的聯合聲明，公開點名中國海警和海上民兵在南中國海“危險和攻擊性行為”以及中國的主權聲索“非法”。聲明説，三國海岸警衞隊今年將繼續聯合演習，並對中國海警在仁愛礁妨礙菲律賓艦船自由航行權利表達反對和嚴重關切。日本介入南中國海博弈的角色則日漸顯著，東京在提供12艘海警船給菲律賓之後，計劃再提供五艘。以中菲在仁愛礁相持不下的現狀，美日會否在今後中菲再度發生嚴重衝突時共同介入，成為南中國海的潛在引爆點。

從外交身段靈敏的新加坡的作為，也能嗅出南中國海局勢山雨欲來的味道。與中國維持良好合作關係的新加坡，派遣外交部長維文醫生從4月15日至18日訪問菲律賓，為新菲今年慶祝建交55週年掀開序幕。除了菲律賓總統小馬可斯、副總統兼教育部長莎拉和參議院議長祖比利，維文也與外長馬納羅、菲律賓國家安全顧問阿諾，以及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成員會面。當中不排除經濟依賴外貿的新加坡，希望打探佔全球海上貿易量三分之一的南中國海最新動態，預做準備。

除了一線的動靜，參與南中國海博弈的各方也在外交戰略上折衝樽俎。面對美國聯合日本在東亞的外交和安全最新佈局，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趙樂際訪問平壤，在4月13日與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正恩會面，強調中朝友誼。中國在1950年代與美國在朝鮮半島兵戎相見，此刻強調中朝友誼耐人尋味。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也在4月16日，於北京接待到訪的德國總理朔爾茨，試圖對沖美國聯合歐盟向中國施加的經濟和政治壓力。

中國對美日菲峯會的強烈反應表明，北京並無意退縮。相較於朝鮮半島、中日在釣魚島的主權爭端以及台海局勢，美中不斷升高態勢的安全博弈，恐怕更容易在南中國海出現意外。對比伊朗和以色列當下的軍事衝突擴大，引發國際社會高度擔憂，南中國海的潛在危險同樣不容忽視。西太平洋顯然越來越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