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新馬打工的“去”與“留” | 聯合早報

近年來，新幣兑馬幣匯率不斷升高，不僅讓國人更願意到馬來西亞消費，也吸引更多馬國人來新打工。

馬來西亞統計局在2022年的一項調查指出，來新加坡的馬國人當中，有38%是來工作，其他目的包括經商、研究與培訓、教育和與新加坡人結婚。大部分來新的馬國人來自柔佛（38.3%），其餘來自吉打州（12.3%）和霹靂州（9%）等等。

馬來西亞人在新加坡打工的薪資統計。（數據取自馬來西亞統計局）

根據這份調查，來新的馬國人，只有3%的人選擇移民到這裏。馬國統計局首席統計師莫哈末烏茲爾認為，大部分馬國人在打工多年後，最終都會回返，形成有利於馬來西亞的“人力循環”。

但另一方面，新加坡多個領域包括餐飲業、醫療業和服務業等都十分需要來自馬來西亞的勞動力。從柔佛跨境來到新加坡打工的馬國人已經成了新加坡重要的勞動力資源之一。如何長期留住人才，推動自身發展，也是新加坡的一大考驗。

本期《雙聲道》觀察兩位在新加坡打工多年的馬來西亞人在這裏獲得的發展機遇和麪對的挑戰，同時探討馬國人最終在去與留的選擇背後，有些什麼考量。

馬來西亞護士辛勞越堤打工

每天往來於新柔兩地的“跨堤族”當中，有不少在各大醫院服務的護理人員，主持人張千雪到伊麗莎白諾維娜醫院近距離感受加護病房護士譚蕙薇的工作日常。

家住新山的護士譚蕙薇（左）與主持人張千雪分享14年來每天在新馬兩地來回的甘苦。（視頻截圖）

來新加坡前，譚蕙薇曾在馬來西亞的一間私人醫院工作了五年。她透露，馬國護士的薪水如果兑換成新元，就比新加坡少了三倍。

對譚蕙薇來説，每天往來於新馬的通勤確實讓她感到壓力，每天清晨3時就得起牀，經過四趟轉車，才能在早上6時抵達醫院開工。“我們很難參加家庭和朋友的聚會，這些晚歸和疲勞有時甚至會讓我們變得容易焦躁和沮喪。”

為了方便新柔之間的通勤，醫院為譚蕙薇和其他住在新山的護士提供接送上下班的巴士服務。（視頻截圖）

為了方便住在新山的護士來回新馬，新加坡IHH醫療保健集團在2023年5月開始設立新柔兩岸的穿梭巴士，幫助護士們日常的通勤。

譚蕙薇説，她的孩子們也在新加坡讀書，因此她還是很希望能在新加坡買房長期生活下去，“孩子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圈子，所以他們也不想回去馬來西亞。”

除了馬國，蕙薇也有不少來自其他臨近國家的外籍同事。她説，一些外籍同事在這裏打工，同時也在尋找前往英美、澳洲和新西蘭等地工作的機會，“對他們來説新加坡或許是一個很好的跳板。”

根據衞生部2022年的數據，新加坡的外籍護士主要來自於菲律賓（4909人）、馬來西亞（2117人）和緬甸（880人）。他們的離職率近年來持續攀升，從2017年的8.2%上升至2021年的14.8%。

更多馬國廚師在新大展拳腳

另一方面，許多馬來西亞的餐飲業人才近年來大量湧入新加坡，如今有許多馬國廚師的身影出現在各大知名酒店和餐館，例如名廚梁兆基、大華餐館老闆兼主廚楊彬源都出生自馬來西亞。

主持人楊全斌就來到鴻桃軒採訪大廚鍾腱騰。他出生在馬來西亞森美蘭，19歲就來新學廚，隨後在2017年出任鴻桃軒主廚，鍾腱騰也在2019年和2022年世界美食高峯會上兩次拿下“年度亞洲料理廚師”獎。

鍾腱騰（左）19歲來新學廚，在2017年出任鴻桃軒主廚，近年來屢獲國際大獎。（視頻截圖）

鍾腱騰説，鴻桃軒聘請的廚師當中有不少來自馬來西亞，而出生自馬國森美蘭州的他，目前是新加坡永久居民。他選擇來新加坡發展，一方面是因為這裏有國際化的舞台，讓餐館有機會做國際性的活動，邀請海外名廚合作等等；另一方面，他也考慮到孩子在這裏可獲得良好的教育。

他説：“在這邊，只要你用心去做自己想做的東西，把名聲打起來，很多方面會給予你支持。”

鍾腱騰也透露，當年他離鄉背井來到新加坡學廚時，高壓的工作環境非常磨鍊心志。雖然也有一些廚師最終選擇回到馬來西亞，但他認為，在新加坡發展意味着更好的前景，“而且這裏還是很靠近馬來西亞，我隨時可以回老家看望我的父母。”

鍾腱騰（左）告訴主持人楊全斌：“這個舞台很國際化，而且有多方的支持來幫助我打響餐館的名聲。”（視頻截圖）

然而，隨着許多廚師紛紛來新加坡發展，長堤彼岸的餐飲業者卻出現請不到廚師的困境。新山廚師協會就曾向媒體透露，許多餐館都在提高廚師薪資，試圖挽留人才。

在新幣兑馬幣的兑換率不斷攀升的情況下，新馬之間在許多行業不可避免地存在人才競爭的情況。

新馬人才競爭 並不是零和遊戲

針對新馬之間存在的薪資差距，尤索夫伊薩東南亞研究院的馬來西亞研究項目主任李活安博士認為，它背後其實牽涉到馬來西亞近十多年來薪資漲幅緩慢，缺乏更多的工作機會等因素。“我不認為新馬兩地的薪資需要完全看齊，因為畢竟來回新馬存在一定的時間成本和許多通勤上的不方便。但馬來西亞需要做得更多，來減少新馬之間的薪資差距。”

儘管面對人才競爭，新馬之間仍有許多合作機會，利用彼此的優勢互補長短，例如馬國有相對廉宜的居住環境和勞動力成本，新加坡有資金和技術。

兩國近期積極開展“柔佛—新加坡經濟特區”計劃，李活安博士認為，雖然目前該計劃尚處於起步階段，但相關的投資很可能會帶來許多高技能、高薪資的工作機會，可為新馬創造雙贏的局面。

他説：“有關計劃在經濟上可帶來的溢出效應，或許也會讓一些新加坡人轉而到新山去尋找就業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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